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粘稠的深海,断断续续地浮沉。
剧痛不再是尖锐的撕裂,而是化为了一种无处不在的钝痛,伴随着冰火交织的诡异折磨,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与灵魂。
墨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记忆的最后一幕,是艾芙那记融合了极致冰寒与内蕴炽热的“霜寂·焰心”狠狠印在背心,以及卡洛那仿佛洞悉一切、带着诡异热忱的机械眼。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那持续不断的、来自体内战场的煎熬。
邪灵核心在冰封与灼烧中艰难地搏动,试图驱散那侵入的能量,但每一次挣扎都引来更剧烈的痛苦。
暗影与战斗系的本源力量,则如同被冻结的溪流,凝滞不前。
放弃吗?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意志碾碎。
不!他不能倒下!鎏光还在等他……那个傻乎乎、总是需要他保护的兄弟……还有那个该死的、用鎏光威胁他的卡洛!
这股不屈的意志,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勉强维系着他意识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黑暗。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带着清凉与滋养感的能量开始从四肢百骸渗入,缓慢地中和着体内的冰火之力,抚慰着受损的经脉和细胞。
痛苦,似乎在一点点减轻。
他艰难地、尝试着睁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柔和而不刺眼的乳白色光芒。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充满透明营养液的维生舱内,淡紫色的液体包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表面覆盖着一层散发着微光的生物凝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他动了动爪子,虽然依旧沉重僵硬,并且传来阵阵酸麻胀痛,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无法动弹。
侵入体内的冰火能量虽然依旧盘踞,却似乎被某种力量抑制住了,不再疯狂肆虐。
这里……是哪里?
他转动着依旧有些模糊的视线,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房间,墙壁是光滑的银灰色金属,散发着冰冷的质感。各种他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环绕在维生舱周围,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生命体征数据和能量流图谱。
空气中有一种消毒剂和能量液混合的、略显奇特但并不难闻的气味。
不是赛尔号的医疗室。赛尔号的风格更偏向实用和温暖,而这里……只有纯粹的、高效的冰冷。
答案不言而喻——卡洛的飞船。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警惕心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打破这个维生舱冲出去。但身体深处传来的虚弱和依旧存在的剧痛,让他只能勉强抬起爪子,抵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就在这时,房间的自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举止明显更加训练有素的海盗机器人端着一个金属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墨渊苏醒,他那红色的光学镜闪烁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敌意,反而用一种近乎…恭敬?的姿态,将托盘放在维生舱旁边的仪器台上。
“您醒了,墨渊大人。”海盗杂兵用合成的电子音说道,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卡洛将军吩咐,如果您醒了,需要先用食物补充体力。治疗还需要一些时间。”
墨渊大人?
这个称呼让墨渊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冷笑。卡洛这家伙,笼络人心的手段倒是做得十足。
他眯起那双恢复了几分神采、但依旧带着疲惫与戾气的琥珀竖瞳,冷冷地打量着这个海盗杂兵,没有回应。
海盗杂兵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冷漠,熟练地操作着维生舱的控制面板。舱内的营养液开始缓缓排空,同时一股温暖干燥的气流吹拂着墨渊湿漉漉的毛发。
当舱门向上滑开时,墨渊感到那股支撑着他身体的浮力消失,虚弱感再次袭来,他不得不依靠着舱壁才能站稳。
“您的身体还很虚弱,请小心。”海盗杂兵适时地递过来一张柔软而吸水的恒温毛巾,然后又端起了那个托盘。
托盘中,并非墨渊想象中那种提供给囚犯的、毫无味道的营养膏或者能量块。相反,里面盛放的食物精致得令人咋舌。
主体是一块烤制得恰到好处的、散发着浓郁肉香和高纯度能量波动的不知名兽肉,表面呈现出诱人的焦褐色,淋着某种深紫色的、似乎是用稀有浆果熬制的酱汁。
旁边搭配着几颗晶莹剔透、如同宝石般的能量果实,以及一小碗散发着清甜气息、由多种珍稀植物根茎熬制的浓汤。甚至还有一小碟看起来就酥脆可口的、类似点心的东西。
这些食物不仅色香味俱全,更重要的是,它们都蕴含着精纯而温和的能量,非常适合他现在虚弱的身体吸收,并且明显是针对十分虚弱和……邪灵系精灵的体质特意调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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