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检科的洁净实验室里，空气经过三重过滤，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鸣。老周戴着无菌手套，将从海外实验室带回的毒气装置核心部件——一个巴掌大的金属阀门，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激光诱导击穿光谱仪（LIBS）的载物台上。阀门表面泛着暗银色光泽，边缘残留着微量灰黑色粉末，正是之前检测到的特殊金属残留。
“江队、林顾问，这是毒气装置的流量控制阀门，特殊金属残留主要集中在阀门的密封垫和接口处。”老周调整着仪器参数，屏幕上立刻出现阀门的微观形貌图，“之前的初步检测只确定了含有钛、钽、铌三种金属，现在用LIBS做深度元素分析，看看有没有其他微量元素，这可能是锁定金属来源的关键。”
林砚站在观察窗后，目光紧盯着屏幕：“这种特殊合金是瀚海重工的专利技术，理论上只有他们的核心研发部门能接触到。但结合加密日记的线索，幕后黑手的亲属曾在星光孤儿院工作，不排除他通过特殊渠道获取合金的可能。”
江澈补充道：“李正明的招供里提到，这种合金的采购权一直掌握在赵峰手中，但赵峰每次采购都需要向上级报备，这个‘上级’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如果能通过金属残留找到采购链条的断点，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
激光束精准击中阀门接口处的残留粉末，屏幕上瞬间跳出一条复杂的元素光谱曲线，除了钛、钽、铌的强峰外，在波长405nm和518nm处出现了两个微弱的峰值。“发现微量元素了！”老周的声音带着兴奋，“是镝和钬，两种稀土元素，含量都在0.001%以下，属于典型的‘指纹元素’。”
“指纹元素？”林砚问道。
“对，稀土元素的分布具有极强的地域性，不同矿区的稀土矿，镝和钬的比例的固定的。而且，合金生产过程中添加的稀土元素比例，是各个厂家的核心技术机密，相当于合金的‘身份证’。”老周快速操作仪器，将微量元素比例数据输入数据库，“我们现在把这个比例和国内所有生产钛钽铌合金的厂家进行比对，就能找到生产这个阀门的厂家，甚至能追溯到具体的生产批次和采购记录。”
数据库比对的进度条缓慢跳动，实验室里的气氛格外凝重。江澈看着屏幕上的元素光谱图，突然想起什么：“五年前瀚海重工曾有一批合金材料丢失，当时定性为仓储失误，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被赵峰通过幕后黑手的关系，偷偷挪用给了海外实验室。”
“有这个可能。”林砚点头，“如果丢失的这批材料和阀门的合金成分一致，就能证明幕后黑手早就在暗中操控实验的物资供应，赵峰只是他的执行者。”
半小时后，比对结果出来了：“匹配成功！”老周大喊，“这种含镝、钬比例的钛钽铌合金，只有国内的‘北方稀土精密合金有限公司’生产过，而且只生产过一个批次，时间是五年前的3月，正好是星光孤儿院流感爆发后一个月！”
江澈立刻拿出对讲机：“通知经侦组，立刻调取北方稀土精密合金有限公司五年前3月的销售记录，重点排查采购方是否与瀚海重工、赵峰或李正明有关联！”
“等等，”老周突然指着比对报告的备注栏，“这个批次的合金还有一个特殊之处——它是定制产品，采购方要求在合金中额外添加镝和钬，用于精准溯源。而且，备注栏里记录了一个关键信息：采购方的技术对接人姓氏为‘汪’。”
“汪？”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加密日记中被烧毁的关键内容，残留的姓氏偏旁就是‘汪’！这个技术对接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的亲属，或者就是他本人！”
江澈的眼神变得锐利：“五年前，国内医疗系统中，姓汪且能接触到军工合金采购的高层，只有时任卫生部副部长的汪振国！而且，他的妹妹汪振英，曾在星光孤儿院担任副院长，直到五年前辞职出国！”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林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汪振国就是幕后黑手！他通过妹妹汪振英在孤儿院的关系，筛选基因样本；利用职权勾结卡洛斯，启动‘基因炸弹’研发；指使赵峰采购合金材料，供应海外实验室；李正明只是他放在明面上的‘监督者’，真正的决策者是他！”
老周继续对金属残留进行深度分析：“我们还可以通过稀土元素的同位素比值，进一步确认合金的矿石来源。”他启动同位素比值质谱仪，“如果能找到矿石的开采地，或许能发现汪振国和卡洛斯的更多利益关联。”
同位素分析的结果再次带来惊喜：“矿石来自内蒙古的白云鄂博稀土矿，而五年前负责该矿开采权的‘盛远矿业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汪振国的侄子汪浩！”老周说道，“汪振国通过侄子控制矿石开采，再通过北方稀土公司生产定制合金，最后由赵峰挪用给海外实验室，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条，所有环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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