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隐匿于深海之下的“齿轮之间”,“海螺号”调整风帆,在苏岩的指引下,向着东北偏南的方向,朝着小齿轮提示的“碎星群岛”至“暗流海沟”一带全速航行。
海上的日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天高云阔,碧波万顷。但团队中的气氛,却与之前那段悠闲的航行截然不同。每个人都清楚,他们并非是在漫无目的地探险,而是肩负着明确的目标与沉重的责任——调查水族异常,探寻龙宫剧变与“无尽海渊”异动的线索。
苏岩大部分时间待在船头,手持周天星辰盘,一边修炼恢复,一边借助罗盘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扫描着途经的海域,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墨痕则彻底沉浸在了新获得的知识与工具中,他几乎住在了船舱角落,时而捧着那枚《基础规则符文构架详解》的玉板冥思苦想,时而又戴着那枚千机百变指环,对着一些简单的材料进行着各种精微的练习和改造,嘴里不时念念有词,完全进入了废寝忘食的研究状态。白芷与云笈也抓紧时间消化在万识殿的收获,气息愈发凝练。
阿土依旧是船上最活泼的那个,她坚持不懈地进行着她的“捕鱼大业”,只是现在捕上来的鱼,都会先被苏岩用罗盘探查一番,确认没有异常能量残留后才敢食用。星璇的恢复情况良好,新生的银色鳞片覆盖了大部分伤口,已经能够长时间保持清醒,偶尔还会在甲板上慢悠悠地爬动,晒晒太阳,它那双星河眸子对广阔的大海似乎也充满了好奇。
航行了约莫三四日,周围海域的环境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海水颜色变得更深,呈现出一种近乎墨蓝的色泽,海流也明显湍急了许多,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缓慢移动的深海漩涡在海面上形成短暂的凹陷。空气中弥漫的水灵气变得更加浓郁,但也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躁动感。
这一日午后,站在桅杆了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发出警示:“左前方!有东西靠近!速度很快!”
众人立刻来到船舷边戒备。只见左前方的海面上,十几道银白色的水线正破开波浪,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海螺号”的方向疾驰而来!靠近了些才看清,那赫然是十几条体型修长、宛如利箭的海族!它们有着流线型的银色身躯,头部尖锐,背鳍高耸如同锋刃,口中密布着细碎的尖牙,正是东海中较为常见的“箭鱼族”。
这些箭鱼族战士显然也发现了“海螺号”,它们放缓速度,在船只周围游弋,银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疲惫,甚至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它们身上大多带着伤痕,鳞片破损,气息也有些紊乱,完全不像是正常巡逻或狩猎的队伍。
“是箭鱼族。”苏岩低声道,“它们的状态不对,像是经历了战斗或者……逃亡。”
“让我试试与它们沟通。”白芷轻声道。她天生与自然万物亲和,佛法修为更能抚慰生灵躁动的心神。她走到船舷边,双手结了一个安详的法印,周身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佛光,如同月华般洒向海面。她没有使用任何攻击性或威慑性的力量,只是传递出一种善意、宁静与可以信赖的意念。
感受到这股祥和的气息,那些躁动不安的箭鱼族战士明显平静了一些。为首一条体型最为硕大、额头上有一道狰狞旧疤的箭鱼,犹豫了一下,缓缓浮出水面大半身躯,它的意念带着悲伤与愤怒,断断续续地传来:
“陆上的行者……你们……是路过吗?请尽快离开这片海域吧……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和平了。”
它的意念充满了疲惫,仿佛承载着整个族群的苦难。
“这位箭鱼族的朋友,我们并无恶意。”白芷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将自己的话语化作温和的意念传递过去,“我们感知到了这片海域的不安,目睹了你们的伤痛。可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或许,我们能提供些许帮助。”
那条箭鱼头领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她身后气息各异但似乎都不弱的苏岩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悲愤地回应:
“帮助?……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敌人太强大了……我们世代居住的‘七彩珊瑚城’……已经没了!”
它的话语如同打开了闸门,悲伤的意念汹涌而出:
“是那些该死的魔章鱼人!它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数量众多,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狂暴和强大!它们占据了我们的家园,摧毁了美丽的珊瑚丛林,抓捕我们的族人……凡是不顺从的,都被它们残忍地杀害了!”
魔章鱼人?苏岩心中一动,这是一种在东海名声不佳的种族,生性贪婪残暴,但通常只是小股活动,很少听说能攻占箭鱼族这样具有一定规模的族群城池。
“魔章鱼人为何要攻打你们?只是为了占领地盘吗?”苏岩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他的意念沉稳,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箭鱼头领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困惑与恐惧:“不……不像是为了地盘。它们……它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它们逼迫我们交出族中珍藏的所有‘月华珍珠’,还有只有在珊瑚城最深处的‘幽光海沟’才能采集到的‘荧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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