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边维生舱内的女童,年纪稍长,大约七八岁,正是林深在之前记忆碎片惊鸿一瞥中看到的、尚未失明、还保留着那份清澈与惊惧时的沈念!她同样处于昏迷状态,但她的姿态却与陈瑶不同,她的右手,紧紧地、仿佛用尽了生命中全部力气、指节都因用力而发白地,攥着一枚用褪色红绳系着的、触手温润、内部有深邃而纯净的绿色光晕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的玉佩——正是那枚句芒血玉!或者说,是它与陈瑶那枚同源的另一块!此刻,它被沈念牢牢地守护在手中,仿佛是她在这冰冷绝望之地唯一的慰藉与护身符。
就在这时,影像中,实验室那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泛着冷硬光泽的金属门,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气流声,无声地向一侧滑开了。
一个穿着朴素却异常洁净的白大褂、身影温婉纤弱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忧虑与一种近乎决绝的果敢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仿佛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痛苦,有挣扎,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云薇!是母亲云薇!
林深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被投入了冰火交织的深渊!呼吸瞬间停滞!他死死地盯着影像中母亲那熟悉而又因为岁月久远而显得有些朦胧的面容,那双他曾无数次在梦魇与怀念中见到的、充满了温柔与坚韧的眼睛……巨大的酸楚与难以言喻的激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胸腔,眼眶瞬间被滚烫的液体模糊,但他强行抑制住,瞪大了眼睛,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云薇母亲迅速走到两个维生舱之间的控制台前,她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指尖在闪烁着幽光的触控屏上飞快地点按、滑动,显然对这里的操作流程极为熟悉,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但此刻,她的动作中却带着一种与往常不同的、时间紧迫的急促感,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快速地操作了几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声,两个维生舱的透明罩盖缓缓地、无声地向上升起,露出了舱体内浸泡在荧光营养液中、如同沉睡精灵般的两个女童。
她先是弯下腰,怜惜地、深深地看了一眼左边维生舱内蜷缩着的、幼年陈瑶那苍白不安的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不忍与心痛,仿佛在看着一件即将被迫做出艰难抉择的、无比珍贵的瓷器。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右边维生舱内,那只紧紧握着玉佩、仿佛那是她全部依靠的沈念。目光在沈念和她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绿光的玉佩之间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充满了沉重的歉疚、难以割舍的温情,以及一种仿佛在托付整个未来希望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影像没有声音,但林深却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壁垒,清晰地“读”懂云薇母亲那无声的唇语和眼神中所传达的、字字千钧的沉重嘱托。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对着昏迷的沈念低语:“对不起……孩子……唯有此法……才能保住希望……保护好它……也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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