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光芒如同强心剂,注入了林深濒临崩溃的身体。他精神一振,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加速向前爬去。
光亮来自一个通风口的栅栏。那栅栏早已锈蚀变形,几根铁条已经脱落。林深小心翼翼地凑近栅栏,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向外窥视。
外面是一个相对宽敞得多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医院设备层,或者是某个大型货运电梯井的检修平台。平台由纵横交错的金属网格板搭建而成,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黑暗深渊,从中隐约传来一种如同万千冤魂呜咽、又似地底寒风吹过狭窄缝隙的诡异回响,这声音缥缈而持续,听得人毛骨悚然。平台对面,是数根巨大的、锈迹斑斑的电梯轿厢导轨,如同巨人的肋骨,向上方无尽的黑暗延伸,隐没了踪影。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灰尘颗粒,在从极高处某条裂缝透下的、微弱得如同残月之光的光线下,如同幽灵般缓缓飘舞、沉降。
这里的气氛虽然依旧压抑,但比起刚才的管道和清洗间,至少有了回旋的余地,而且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即时威胁。
林深决定冒险先返回清洗间,将良言和女子带过来。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艰难、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是在通过那些垂直的、湿滑的通风竖井时。林深几乎是用牙齿咬着、用肩膀顶着、用尽了一切能想到的方法,才一点一点地将失去知觉的两人先后拖拽、提升到了这个相对开阔的平台上。
整个过程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和意志,当最后将良言安置在平台靠近墙壁的相对稳固位置时,林深直接瘫倒在地上,如同离开水的鱼,张大嘴巴喘息着,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他躺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恢复一点体力,然后挣扎着坐起来,再次拿出拼合铜盘,借着那微弱如星的光线,仔细检查良言的情况。
良言的脸色依旧难看,呼吸微弱,但似乎比之前稍微平稳了一点点,只是昏迷得极其深沉,对外界毫无反应。有趣的是,当林深将铜盘靠近良言身体,尤其是靠近他左臂那个狰狞胎记时,铜盘表面的那些古老纹路会泛起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光芒,似乎与良言体内某种深藏的、尚未完全熄灭的力量产生着难以言喻的共鸣。
就在林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准备利用这难得的间隙稍作休整,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异变,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
“呜——呜呜——嗷——!”
平台下方那深渊中,原本细微缥缈、如同背景噪音般的呜咽声,陡然放大、增强、扭曲!变成了某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如同成千上万人在一起绝望哭泣、痛苦哀嚎、疯狂嘶吼的混合声响!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灵魂深处,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效果,让林深瞬间头痛欲裂,眼前发黑,几乎要呕吐出来!
紧接着,整个金属网格平台开始剧烈地、高频地震动起来!“嘎吱!嘎吱!哐当!” 金属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碰撞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解体!灰尘如同暴雨般从头顶落下!
林深惊骇万分,连滚带爬地冲到平台边缘,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金属栏杆,冒着坠落的危险,探头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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