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开始一边艰难地抵挡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白布围攻,一边艰难地朝着那个中央停尸柜移动。脚下需要极其小心地避开那些不断扩大的、粘稠的黑血水洼,每一步都如同在雷区行走,动作愈发惊险。良言在前开路,手术刀舞动得密不透风,不断击落靠近的白布;林深则在侧后方,用金属杆格挡和掩护,同时警惕着脚下的黑血和侧翼的袭击。
移动速度缓慢而艰难。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福尔马林和腐败的血腥味。白布如同幽灵般前仆后继,不断冲击着他们的防御圈。林深的左臂几乎完全麻木,只能靠右手挥动金属杆,虎口被震得发麻。良言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他的旧伤和芯片反噬显然在持续消耗着他的精力。
终于,他们冲破了层层阻碍,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那个巨大的旧式停尸柜前。离得越近,那股腐败的甜腻气味和时墟的扭曲感就越发强烈,几乎让人窒息作呕。柜门在微微地震颤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挣扎,正要破柜而出!黑血从门缝里不断涌出,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粘稠的、仿佛活着的黑色泉眼。
“打开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良言低吼一声,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手术刀精准迅捷地连续挑开数块试图阻挡、缠绕柜门的白布,为林深创造机会。
林深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金属杆猛地插入柜门那道暗色的缝隙中,用尽全身力气,连同身体的重量一起压上去,向下撬动!他的左臂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晶化的皮肤仿佛要裂开,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压住。
“嘎吱——嘎吱——嘭!”
老旧的锁舌和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最终猛地弹开!沉重的不锈钢柜门被撬开了一道足以看清内部的大缝隙!
就在柜门被撬开的瞬间,仿佛按下了某个暂停键,周围所有飞舞的、攻击的白布如同失去了能量来源,猛地停滞了一瞬,然后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纷纷扬扬、软塌塌地飘落在地,铺了一地,不再动弹。地面上那些蔓延的黑血也瞬间停止了流动,失去了那种活物般的特性,变成了普通的、静止的、污浊的液体,只是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彻底,只剩下两人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和白雾,以及柜门内散发出的、更加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腐气。
良言用刀尖小心地、彻底地挑开柜门,让内部的景象完全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里面,一层厚厚的、颗粒粗大的冰冷白霜覆盖着一切,像是冰冷的裹尸布。一具高大的男性遗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滑架上,被白色的裹尸布覆盖着,只能看出一个模糊的、僵硬的轮廓。霜寒之气扑面而来。
林深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破喉咙。他深吸一口冰冷彻骨、混合着腐气的空气,伸出手,手指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捏住了覆盖遗头面部的白布一角。一股透骨的、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冰寒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而上,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触摸的是绝对零度的寒冰。
他猛地一咬牙,右手用尽力气,将那块白布向下一扯!
白布被掀开,滑落,露出了下面遗体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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