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我身后“轰隆”一声合上,这下是彻底没回头路了,往前是生是死,全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门后不是我想象中的又一条通道,而是一条往下倾斜的巨大裂隙。
这裂隙像是被什么天外来的巨斧硬生生劈开的,两边岩壁犬牙交错,上面挂着一层湿漉漉的玩意儿,手电光一晃,反射出一种油腻腻的暗红色光泽。
最要命的是那股子味儿。
一股甜腥气,跟屠宰场放了好几天的猪下水,又被人不小心撒了半斤糖精似的,又冲又腻,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我操……”耗子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骂道,“这他娘的是掉进哪个老妖怪的肠子里了?味儿也太上头了。”
我没心思跟他贫,这味儿我熟。
当年在三峡船墓底下,那“幽冥丝”扎堆的地方,就是这种甜腥气。
这说明两件事,第一,我们离“龙眼”的核心区越来越近了;
第二,这地方的凶险程度,可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地方都要高。
老史没说话,只是把开山刀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小顾最是镇定,他从背包侧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仪器对着空气扫了扫,屏幕上跳出几个我看不懂的数字。
他皱了皱眉,把仪器收起来,只说了三个字:“走快点。”
这裂隙的坡度很陡,我们几乎是半走半滑地往下。
脚下的地也不再是之前那种干燥的岩石,而是变成了一种暗红色的泥土,踩上去软乎乎的,像是踩在发霉的面包上。
我的伤口被这湿热的空气一熏,又开始抽着筋地疼。
衣服早就破得跟渔网似的,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我们四个人,现在看着就跟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叫花子没两样,除了小顾。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前面的地势稍微平缓了一些,裂隙也变得宽阔起来。
手电光往前一打,我们几个都愣住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林子。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竟然长出了一片林子。
可这林子里的东西,没一样是我认识的。
这些“树”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类似象牙的白色,表面光滑。从树干上垂下来一条条暗红色的“藤蔓”,看着就像是巨大的、被放干了血的血管,还在微微地、有节奏地搏动。整片林子死寂一片,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那些“血管”在无声地跳动。
“这……这他娘的是活的?”耗子哆哆嗦嗦地问,声音都走了调。
他刚当兵那会儿,最怵的就是紧急集合哨,现在他觉得,紧急集合哨跟这地方比起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别碰。”老史一把攥住耗子伸出去的手,他那双在黑暗里依然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搏动的“血管”。
这地方的生态系统,早就被“龙眼”的辐射给彻底改造了,长出什么玩意儿都不奇怪。
眼前这片林子,八成不是植物,而是某种巨大的、类似于菌类的共生体。
小顾没出声,只是抬起手电照向林子深处。
光柱穿过层层叠叠的白色“树干”,在前方约莫百十来米的地方,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墙”给挡住了。
那是一片散发着微光的雾障。
那雾气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白色或者灰色,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妖异的粉红色,像初生婴儿的皮肤,又像上好的桃花玉,在黑暗中自己发着光。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将前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这又是啥玩意儿?桃花瘴?”耗子嘴上犯贫,脚下却一步都不敢挪。
我苦笑了一下,这要是桃花瘴就好了,最起码古书上还有解法。
我这半吊子风水先生的道行,在这种地方跟三岁小孩拿着根树枝指点江山没啥区别。
“我们必须穿过去,”小顾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手里的那个小仪器又开始“滴滴”作响,屏幕上的红光一闪一闪的。
“穿过去?”耗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顾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第一,我们没有回头路。第二,前面已经有人过去了,说明危险性没有那么高。第三,我手里这个是盖格计数器,辐射量暂时没有超过人体承受极限。”
他说完,也不管我们什么反应,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就朝那片粉红色的雾障走了进去。
“操,真是赶着去投胎。”耗子骂了一句,但还是把心一横,跟了上去。
我和老史对视一眼,事到如今,也只能把命交出去了。
一踏进雾里,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瞬间包裹了全身。
那股子甜腥气更浓了,但奇怪的是,不再那么令人作呕,反而像掺了蜜糖,吸进肺里,连我肩膀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
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能见度不到两米。
那些白色的“树干”和红色的“血管”在粉红色的雾里若隐若现,像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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