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水生没回头,只是用那把潜水刀的刀背,在墙上轻轻磕了一下,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侧耳听了片刻。
他指着右边那条黑不见底的走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风声。”
“风声?”我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墙板上,除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屁都没听见。
我不由得犯嘀咕,这地方跟个铁皮罐头似的,四面八方都被江水裹着,哪来的风?
难不成是阴风?
“船有三魂,龙骨为精,主沉浮;桅杆为气,司向背;压舱为神,定乾坤。”水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艘船是活的,倒扣在江底,没死透。只要是船,就得喘气儿,这股气,就是风。”
我听得后脖颈子直冒凉气。
他娘的,这套嗑儿堪比评书。
跑船的都这么神神叨叨吗?
可眼下这光景,我也没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他这个“专业人士”。
“行,听你的。”我咬咬牙,把那柄从仓库里顺来的戚家刀攥得更紧了些。
我们俩一前一后,猫着腰钻进了右边的走廊。
这条走廊跟我们之前待的船员舱一样,也是个乾坤颠倒的世界。
脚下是原本的天花板,头顶是原本的地板,两边的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倒悬的莲花状油灯,灯罩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手电光照过去,能看到里面早就干涸的灯油结成了黑色的块状物。
走廊很长,而且不是笔直的,七拐八绕,像条盘踞在船腹里的巨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陈年的霉味和木头腐朽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河腥气。
我们的脚步声在死寂的通道里被放大了好几倍,敲得我心惊肉跳。
我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这他娘的要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再钻出个什么东西来,我可真就直接躺平认操了。
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前面的水生:“我说……你那套‘船魂’的理论,靠谱不?这怎么越走越瘆得慌?”
水生没理我,只是忽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赶紧闭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从我们身后传来,声音在狭长的走廊里来回激荡,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那声音里充满了狂暴和怨毒,一听就知道是黄毛那狗日的。
“我操!他追上来了!”我头皮瞬间就炸了。
我们刚才是把舱门给关上了,可没锁啊!
那张床翻回去,门也就开了!
“快走!”水生低喝一声,脚下速度陡然加快。
我也顾不上害怕了,撒开丫子就往前狂奔。
两条腿抡得跟风火轮似的,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哐哐哐”的巨大撞击声,听那动静,黄毛那孙子是直接用身体在撞墙开路!
他娘的,那家伙到底变成个什么怪物了!
我们俩一前一后,跟被野狗撵的兔子似的,在这颠倒的走廊里亡命飞奔。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疯狂地摇晃,照得眼前的一切都光怪陆离。
就在我感觉肺都快要跑炸了的时候,前面的水生猛地一个急刹车,我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他那铁塔似的后背上,撞得我眼冒金星。
“你……”我刚想骂他怎么不打转向灯,抬头一看,嘴里的话就全咽了回去。
我们跑到头了。
面前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空旷得令人心悸的空间。
借着手电光,我勉强能看清,这里应该就是这艘大船的膳堂,也就是吃饭的地方。
整个空间,同样是上下颠倒的。
我们的脚下,是原本雕梁画栋的天花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褪了色的彩绘图案。
而我们的头顶,大概十几米高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地板。
数十张沉重的八仙桌、长条凳,还有一些巨大的木桶、坛坛罐罐,全都违反地心引力似的,牢牢地“挂”在上面。
桌子腿、板凳腿就像一根根钟乳石,密密麻麻地倒垂下来,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悬空森林。
更要命的是,脚下的天花板头破破烂烂,基本没块好地,下面黑黢黢的,啥都看不清楚。
一股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和压迫感,瞬间攫住了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瓶子里的蚂蚁。
“没……没路了……”我声音发干,手脚冰凉。
“有。”水生指了指这个巨大空间的另一头。
我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在对面几十米开外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黑漆漆的走廊口。
可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对面的走廊中间,隔着一道深不见可测的“悬崖”,下面是黑漆漆的未知。
唯一的通路,就是攀着头顶那些倒悬的桌椅板凳,像人猿泰山一样荡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这……这他娘的是耍杂技啊!掉下去就喂王八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我说的你信吗?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我说的你信吗?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