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那一声“牛逼”在空旷的江面上拉出老长的回音,震得水面都跟着起腻。
爆炸掀起的水浪拍打着船舷,过了好一阵才算平息下来。
刚才还把我们当自助餐一样围着的水蜈蚣,这会儿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了,全他妈潜回深水区思考虫生去了。
“看见没,看见没!”耗子一屁股坐回甲板,兴奋得脸颊通红,手里还比划着,“这就叫技术性威慑!打什么打?跟那帮没开化的畜生有啥好打的?老子一发‘和平礼炮’过去,它们就得乖乖回去唱‘东方红’!”
我懒得理他这套“军事黑话”,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省着点用吧,耗子。”水生一边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着他那把潜水刀,一边淡淡地说道。
耗子撇撇嘴小声嘀咕:“关键时候还得靠我们工兵……”
我没工夫跟他斗嘴,掏出根被水汽濡湿的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混着江上特有的水腥味呛进肺里,让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一点。
我指了指不远处那根在水里杵着的黑黢黢的石柱子:“别贫了,干正事。水生,把船开过去,靠上去看看。”
水生点点头,发动引擎。
船突突地响着,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七块北斗状的“龙牙礁”,朝着水潭中央那座孤零零的石碑驶去。
离得越近,我心里就越是发毛。
这回龙沱的地形实在太邪性了。
我们这艘小破船就停在这“Ω”形水湾的肚子里,四面环水,前后不靠。
水面黑得像一整块打磨过的墨玉,深不见底,仿佛一张巨兽的嘴,要把我们连人带船一起吞下去。
船在离石碑不到两米的地方熄了火。
耗子拿起手电,一道光柱打了过去,石碑的全貌顿时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一座青石古碑,露出水面的部分比我预想的要高,大概有一米三四,上面布满了水蚀的痕迹,青苔爬满了碑身,现在是枯水期,如果躲开这个时候,这个碑应该是整个淹在水下。
碑的顶端,也就是碑额,刻着四个大字,是篆书,笔力雄浑,写着“回龙镇水”四个大字。
“回龙镇水……”我念叨着,心说这名字起得倒是贴切。
可这玩意儿到底镇得住这滔滔江水吗?
光柱下移,照亮了碑阳。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
只见碑身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那种我们之前在玉琮上见过的“蝌蚪符”。
这些符号更加清晰、立体,每一个都像是用刀子硬生生从石头里剜出来的。
刻痕里填满了暗红色的颜料,在手电的强光照射下,那红色像是活的,居然在微微地流动,闪烁着一种妖异的光泽。
乍一看,真就像几十条红色的蝌蚪被封印在了石头里,正拼命地扭动、挣扎,想要破石而出。
我这点半吊子风水知识,都是从我爷爷留下的那几本破线装书里看来,大部分时候都是拿来忽悠人的。
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比耗子的炸药不靠谱多了。
我让水生稳住船,自己扶着船舷,伸长了脖子,几乎要把脸贴到石碑上去。
我仔细观察着那些蝌蚪符的走向、笔画,试图从里面找出一点规律。
我把《太乙遁甲》里关于奇门八神的口诀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什么“值符腾蛇太阴六合”,念得我自己都快成神棍了,可对着这堆鬼画符,还是一头雾水。
这些符号,头部朝向各不相同,有的朝左,有的朝右,有的甚至头朝下。
我隐约觉得这朝向可能就是机关的关键,但任我怎么推演,都找不到一个能把它们全部串联起来的逻辑。
“教授,研究出啥来了没?是不是说只要咱们对着它磕三个响头,大喊一声‘芝麻开门’,宝贝就自己浮上来了?”耗子在旁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拿万用表检查他的无线电设备,一边还不忘贫嘴。
我懒得理他,又绕着石碑看了一圈,甚至伸手在水下摸了摸碑身,滑腻腻的,除了青苔什么都没有。
我们三个人就像三只围着刺猬无从下口的耗子,大眼瞪小眼,毫无进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上的雾气又开始若有若无地聚拢起来。
“妈的,不研究了!”我烦躁地一抹脸,“这玩意儿就算是个说明书,可咱们不识字,说明书就是废纸一张!既然上面看不懂,咱们就去下面看看!”
我把目光投向水生。
水生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
他站起身,开始默默地整理船上那三套潜水服。
我看着那几套潜水服,心里直打鼓:“水生,这玩意儿靠谱吗?”
水生头也不抬,手里熟练地检查着气阀和管线,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没问题,这几套设备保养得很好。”
我还能说什么?
准备工作做得很快。
在水生的帮助下,我和耗子磕磕绊绊地把潜水服穿上。
“记住了,”水生的声音透过面罩里的通话器传来,嗡嗡作响,“下水后跟紧我,能见度很差。不要乱碰,尤其不要靠近那些礁石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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