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乐园的门开了
镜界的水晶宫殿在震颤。
林峰抱着林月的意识体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脚下紫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那是爸爸用“快乐记忆”浇筑的通道，另一端是现实世界的市中心。糖纸蝴蝶正从裂缝里涌出来，它们的翅膀沾着人类的记忆碎片，落地后变成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穿保安制服的老张，基地食堂打饭的阿姨，甚至是林峰高中时的班主任。
“小峰……”
老张的声音传来，他穿着生前最爱的藏青色制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可他的眼睛是空的，皮肤下蠕动的糖纸纹路透过制服渗出来。“跟我去乐园吧，没有加班，没有病痛，你妈还在厨房等你吃饭。”
林峰的手指扣进栏杆。他想起老张半年前在镜界任务里牺牲，胸口中枪的样子——那具尸体，最后也变成了糖纸。
“你不是他。”林峰的声音发哑，“你是爸爸的糖纸。”
二、爸爸的“快乐陷阱”
“峰子，别固执。”
爸爸的意识体从火焰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个巨大的糖纸反应堆。反应堆里跳动着无数光团，每个光团都是人类的快乐记忆：婴儿的笑、情侣的吻、朋友聚会时的碰杯声。“你看，这些快乐多纯粹。只要把它们送进现实，所有人都会幸福——包括月月。”
他指向通道对面的现实：“你妈昨天煮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可她刚夹起一块，就忘了为什么笑；你战友陈默在训练场摔了一跤，他坐在地上哭，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难过。他们在变成‘没有痛苦的人’，峰子，这是好事。”
林峰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起上周和妈妈的视频，妈妈笑着说“峰子，我种的茉莉开了”，可挂了视频后，苏晚告诉他，妈妈的茉莉全枯了，叶子变成了糖纸。
“这不是幸福。”他对着爸爸吼，“这是抹除！你抹除了他们的痛苦，也抹除了他们的‘活着’！”
三、记忆里的子弹
林月的意识体突然从林峰怀里飘起来，指向反应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哥……用我的痛苦。那些你没说出口的，那些失去我的晚上，你躲在卫生间哭的样子……那些痛，是乐园的子弹。”
林峰的全息屏突然弹出林月的记忆碎片：
——七岁那年，他弄丢了林月的糖纸盒，林月蹲在巷口哭，他哄了半小时，才用攒了一周的零花钱买了新糖纸；
——十三岁雨夜，研究院的人拖走林月，他扑过去拽住对方的袖子，却被电击枪打倒，看着林月被塞进车里，喊到喉咙出血；
——镜界里，林月的意识体化作糖纸，他说“我陪你一起”，她却笑着说“哥，我要保护你”……
这些记忆像颗颗子弹，从他的眼底射出去，击中反应堆里的快乐光团。
“啊——”爸爸的意识体惨叫着后退，“你疯了！痛苦会污染乐园！”
四、核心的觉醒
反应堆剧烈震荡。
林月的意识体扑向反应堆，她的手穿过火焰，抓住里面跳动的糖纸：“爸爸，我不想做钥匙！我不想让大家忘记痛苦！”
“你懂什么！”爸爸的声音里带着崩溃，“没有乐园，我们会消失！你会变成糖纸，我会变成糖纸，峰子也会……”
“可那样的话，我们还能一起捡糖纸！”林月的意识体发出刺目的光，“哪怕只有十年，哪怕会疼，我也想和哥哥一起，不完美的，活着！”
她的意识突然和反应堆里的林月记忆碎片融合，变成一把糖纸做的刀，刺进反应堆的核心。
五、乐园的崩塌
反应堆爆炸了。
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糖纸蝴蝶在空中燃烧，变成黑色的灰烬。通道对面的现实世界里，那些变成糖纸的人突然停下，他们的皮肤慢慢恢复，眼睛里重新有了光——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抱着身边的人喊“我记得你”。
爸爸的意识体消散前，最后说的话飘在风里：“峰子，你会后悔的……没有永恒的快乐，也没有永恒的痛苦……”
林峰接住坠落的林月意识体。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虚弱，却还在笑：“哥，我做到了……大家可以继续痛苦，继续活着……”
苏晚的通讯器里传来现实的消息：“林峰，基地的糖纸全化了！人们开始记起所有事，包括……包括镜界的你！”
六、糖纸
林峰站在天台边缘，看着现实世界的天空慢慢变回蓝色。
他摸出怀里的糖纸残灰——那是林月最后的意识，此刻正慢慢变成张新的糖纸。糖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是林月的笔迹：
“哥，下次，换我保护你。”
远处传来警笛声。
林峰转身，看见楼下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是爸爸，他的头发全白了，手里拿着本新的黑色笔记本，脸上带着和从前一样的笑。他的脚下，黑色的糖纸正慢慢汇聚，变成条小河，流向远方。
周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林峰，镜界的坐标又出现了……这次，是林月的生日。”
林峰低头，看着掌心的糖纸。
糖纸在他手心发烫，像颗即将发芽的种子。
他知道，游戏还没结束。
爸爸的“乐园计划”失败了，但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11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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