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混沌崖,项易御风而行。晋升灵枢境后,他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与驾驭能力远超以往,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速度迅捷而姿态从容。心念微动间,周身气流自然汇聚托举,几乎不费什么力气。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他能隐约感知到周身空间中那无所不在的、稀薄却真实的混沌之气,它们如同温顺的游鱼,随着他的心意,可以被引动一丝,悄然融入自身元力循环之中,虽杯水车薪,却也是一种持续不断的补充,预示着未来或许能真正做到元力循环不息,久战不疲。
他首先前往的是天工阁。途经几处宗门坊市以及弟子聚居较为密集的区域时,项易那敏锐远超从前的灵觉,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许多。好奇、探究、敬畏、羡慕,交织在一起,而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的忌惮与冷意。
“快看,是混沌崖的那位项师叔,听说他前些日子刚刚突破灵枢境,气象果然不同了。”
“何止是突破,你没听说吗?丹鼎峰的周炎师兄,就是折在他手里的。执法殿都下了定论,是周师兄违规偷袭,动用禁物,项师叔是自卫反击。”
“啧啧,混沌道基当真如此强悍?刚入灵枢,这气息就让我感觉深不可测。”
“嘘!慎言!没瞧见最近丹鼎峰的人,尤其是炎阳子师兄麾下的那些弟子,脸色有多难看吗?这事恐怕没完……”
零碎的议论声,如同风中的柳絮,飘入项易耳中,又被他随意拂去。他面色平静,步伐稳健,对这些议论置若罔闻,径直来到了那座以黑曜石为主体、风格硬朗、不时传出铿锵锻打声与阵法波动光华的天工阁。
墨执事似乎早已收到他出关的消息,或者是一直留意着,此刻正满面笑容地等候在偏厅之外。见到项易,他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比之上次见面,更是热情了三分,拱手道:“项师叔,恭喜,恭喜啊。不仅道法精深,更是在如此短时间内便一举突破灵枢境,迈入宗门中坚行列,真是可喜可贺,前途无量。” 他话语中的恭维并非完全虚假,项易实力的快速提升,无疑让他在天工阁内部的投资价值大大增加。
“墨执事过誉了,不过是厚积薄发,水到渠成,侥幸而已。”项易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随着墨执事进入内室。
室内依旧陈列着各种奇特的法器部件、半成品阵盘,灵气波动隐晦而复杂。墨执事亲自沏上一壶氤氲着清灵之气的香茗,寒暄几句,关切了一下项易突破后的感受,便熟练地切入了正题。
“师叔前次提供的,关于警戒阵盘在混沌灵气环境下的详细效能,对我天工阁改进在极端恶劣环境下的阵法稳定性,帮助极大!”墨执事语气带着真诚的赞叹,“阁内几位主事长老在查阅了相关报告后,对混沌灵气的独特性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认为,这种似乎能同化、承载乃至演化万气的特性,在炼器、布阵,尤其是应对某些特殊场景方面,或许有着我们尚未发掘的独特妙用。”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不瞒师叔,宗门近年来,在外探索一些上古遗迹、或是应对某些来自域外、或是修炼诡异功法的敌人时,时常会遇到灵气彻底紊乱、属性极端对立、甚至带有强烈腐蚀、湮灭、诅咒特性的恶劣环境。常规的法器、阵法在其中,要么效能锐减,要么很快被侵蚀损坏,让我宗弟子往往束手束脚,损失不小。”
墨执事目光灼灼地看着项易:“而师叔您所修炼的混沌元力,根据我们的初步分析和推测,似乎对这些极端、负面的能量环境,有着极强的适应性,甚至……包容、化解的特性,当然,这只是推测,需要实证。”
项易心中了然,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问道:“所以,天工阁是希望如何合作?”
“合作,互利共赢的合作。”墨执事直言不讳,“我们希望,师叔能在不影响自身修行的情况下,偶尔提供一些蕴含您自身混沌元力的能量,当然,我们会提供特制的、能最大限度保存元力活性的容器。或者,在某些由天工阁设计的、模拟极端环境的特定阵法、法器原型上进行实际测试,验证其在混沌环境或对抗特殊能量侵蚀时的具体效果、耐受极限等等。”
他生怕项易拒绝,立刻补充道:“报酬方面,师叔敬请放心,绝对会让您满意。除了固定的贡献点之外,天工阁库藏的一些珍稀炼器材料、甚至根据师叔需求定制专属法器的机会,都可以作为酬劳。我们深知师叔修行所需资源庞大,希望能借此与师叔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项易沉吟起来。提供元力,只要控制好量,对他而言并无太大损耗,休息片刻便能恢复。测试法器阵法,虽然可能耗费些时间精力,但也能让他更直观地了解混沌之力的各种应用场景,对他自身感悟大道亦有裨益。更重要的是,能与天工阁这等掌握宗门器械命脉的实权部门建立良好关系,获取常规途径难以得到的资源和信息,无疑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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