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目光落在微微震颤、光华不再的玄阴龙佩上,指尖那缕黑红煞气烦躁地扭动着,显露出其主人的不悦。
“断了?”他低沉自语,声音在极度寂静的密室中回荡,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说道:“在此能量最为浓烈、最为关键的时刻……断了?”
他伸出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龙佩表面。龙佩传递来的不再是满足的欢愉,而是一种未能饕足的焦躁与贪婪,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被强行干扰、甚至掠夺后的残余波动。
“非是自然耗尽,亦非周廷玉力竭或反噬……”项胤禛眸中深邃如星海,无数信息与可能性在他心念间电光火石般碰撞、推演。“是收集过程被强行中断。聚煞珠……失去了联系。好快的动作,好狠绝的手段。”
他几乎瞬间就排除了蛮族残部反扑、内部火并、或是遭遇强大妖兽等低级可能性。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跨越了万水千山,落在了万里之外的南疆,落在了那座巍峨的镇南王府之中。
“项崮笙……若依你往日刚烈暴烈的性子,一旦发现此等龌龊阴毒之事,怕是早已雷霆震怒,不顾一切地挥师直指周廷玉别院,非要闹个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不可。如此精准而隐秘的截断,倒更像是……断人粮道、抽薪止沸的谋略手法。”说完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玩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呵呵一声说道:“朕的那位好堂孙……项易。是了,混沌元力……确有几分莫测之能。倒是朕,先前小觑了你这颗棋子。”
他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像是看到了棋局中出现了一手意想不到的妙招,激起了他更深沉的兴致和探究欲。
“影奴。” 阴影最浓处,那道模糊得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无声浮现,匍匐于地,姿态谦卑至极。
“南疆有变,聚煞输送于鹰愁涧战后骤然中断。去,彻查。黑风岭战事结果,鹰愁涧伏击细节,周廷玉下落,聚煞珠踪迹,镇南王府一切异动……巨细靡遗,报于朕知。”他的声音平稳淡漠,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至高威严。
“遵旨。”影奴以头触地,发出微不可闻的叩响,随即如同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
密室重归绝对的寂静,唯有二十七颗东海夜明珠的清辉无声流淌。项胤禛缓缓闭上双眼,指尖那缕黑红煞气依旧烦躁地扭动,衬得他俊美却冰冷的面容愈发深不可测。 “有意思。夺朕资粮,擒朕鹰犬,好侄儿,这是要自立的征兆,还是另有所图?”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询问无尽的虚空。“这盘以天下为枰的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数日后。
影奴的身影再次于阴影中浮现,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与己无关的故事,将数日来动用庞大力量侦查所得尽数道来: “黑风岭战事,秃鹫部依计划获胜,黑石部溃败。鹰愁涧伏击,镇南军布局精妙,大获全胜,黑石部溃兵主力尽数被歼,无一生还。战后,我于鹰愁涧外三里处发现剧烈法术波动残留及少量喷溅状血迹,经秘法反复查验,其气息与周廷玉所修功法完全吻合,其人与聚煞珠皆下落不明,现场痕迹推断,疑似遭遇未知强敌劫掠或已身死道消。镇南王项崮笙战后一切如常,处置军务,抚恤士卒,加固城防,并未对外透露任何关于此战异常之处,亦未对周廷玉失踪一事发表任何看法,仿佛其从未存在。其子项易于伏击战后便返回王府,深居简出,未见任何异状。”
影奴的汇报极其客观,不带任何主观推断,只是冰冷地陈述探查到的事实。
项胤禛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玄色榻面。当听到“疑似遭遇强敌劫掠或已身死道消、下落不明”时,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一切的幽光,仿佛早已洞悉真相。
“强敌劫掠?下落不明?”他轻轻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一丝嘲讽与笃定。“好一个人间蒸发。项崮笙,你倒是愈发沉得住气了。项易……朕倒是越发好奇,你身边究竟聚拢了何方神圣,竟能令周廷玉这等积年老吏无声无息地消失于无形。”
他心中已几乎断定,此事必是项易的手笔。项崮笙的老练沉稳在于按兵不动,故作不知,将一切隐藏在正常军务之下。而项易的锋利果决则在于精准打击,釜底抽薪,出手狠辣不留痕迹。父子二人一明一暗,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看来,朕的这位好堂侄和好堂孙,是铁了心要掐断朕的这条线了。”项胤禛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执棋者的冷漠与决断。“以为毁了聚煞珠,拿了周廷玉,便能阻止朕吗?未免太过天真可笑。”
他沉吟片刻,眼中睿智的光芒流转不息,一个更深、更狠、更酷烈、足以将整个南疆拖入深渊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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