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里却暗涌波涛,玄黑龙佩在项胤禛指尖无声旋转,温润的表面下,是常人无法感知的、贪婪的悸动。殿宇深处,无形的阴寒煞气,正跨越万里山河,源源不断地汇入这小小的玉佩之中。来自黑风隘,来自南疆遍地烽烟的每一处战场——那些新死的、充满痛苦、恐惧与不甘的亡魂残念,那些刀兵碰撞、血肉横飞激荡出的纯粹煞气,都成了滋养这玄阴龙煞的绝佳资粮。
项胤禛闭着眼,享受着这股力量充盈带来的、近乎灵魂颤栗的快感。嘴角,一抹冰冷而满足的笑意无声绽放。
“项崮笙……朕的好侄儿,”他心中低语,如同毒蛇舔舐着猎物,“你以为搭上一个赵元虎,就能让朕收手?你点燃了南疆的火,却不知这火,烧的正是朕的丹炉!烧吧,烧得更旺些,让那铁与血铸就的煞气,来得更猛烈些!” 他并不在意赵元虎的死活,那本就是一颗注定要舍弃的棋子。他在意的,是这场由他暗中推动、由项崮笙亲手点燃并扩大的战争,能为他收割多少果实。周廷玉?不过是个忠心执行命令、却不知终极目的的采撷者罢了,必要时也可以随手丢弃。
镇南关里,军中静水深流,军报被项崮笙重重拍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上面清晰地记录着黑风隘的惨败:赵元虎身死,三千精锐尽没,蛮族气焰大张,南疆多处关隘告急,烽烟四起。
“好!好一个意外坠马,好一个钥匙丢失,好一个粮草未至!”项崮笙的声音低沉,带着铁石般的冷硬,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静立一旁的玄稷和几位心腹将领。他脸上没有丝毫对赵元虎身亡的惋惜,只有冰冷的讥诮和对局势精准的掌控感。“赵元虎这个蠢材,真以为靠着一纸圣旨就能号令南疆?他迫不及待地跳进陷阱,正好替本王试出了那些墙头草的成色,也替本王……彻底搅浑了南疆的水!”
玄稷垂首,声音平稳无波:“王爷,周廷玉在黑风隘侥幸生还,现已退回镇南关。他正以暗察使身份,大肆弹劾黑风隘守将刘参将救援不力、玩忽职守,并以此为由,要求彻查与刘参将过往甚密的数位将领,矛头隐隐指向王府旧部。同时,他以整饬军务,追剿蛮酋为名,正疯狂调用各营物资,尤其是精金、秘药等珍贵资源材料,胃口极大,吃相难看。”
“哼!”项崮笙冷哼一声,“敛财?立威?项胤禛派来的狗,果然只会这两招。赵元虎死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接替位置,用朝廷的大棒和口袋来压榨南疆,顺便剪除本王的羽翼。他以为本王会怕他查?会怕他抢?”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南疆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镇南关的位置,然后缓缓划过那些烽火连天的关隘。
“让他查,让他抢。”项崮笙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玄稷,传令下去:第一,被周廷玉点名弹劾的将领,一律配合调查,态度要恭顺,诉苦要真实,但核心证据链条,给我掐断。让他查个证据不足,查个情有可原,最后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让他这暗察使的威风,打在棉花上!”
“第二,周廷玉要调用物资?给!他要多少,只要库里有,就按程序批给他!但是……”项崮笙眼中寒光一闪。
“批条要清晰,去向要模糊。他拿走的每一份药物,每一两精金,最终流向了哪里。是被他中饱私囊,还是损耗在了追剿蛮族的路上,给本王查清楚,他吃进去多少,将来就要他连本带利,用命吐出来。同时,通知我们控制的商行和黑市,收紧相关资源流出,把价格抬上去,让周扒皮就算拿着朝廷的条子,也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项崮笙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冷酷的算计。“南疆不是乱了吗?蛮族不是凶狂吗?好!传本王密令给前线各营主将:收缩防御,固守要点,避免与蛮族主力决战。把那些最桀骜不驯、最容易被周廷玉煽动、或者对王府阳奉阴违的刺头部队……给本王恰到好处地暴露在蛮族兵锋之下,尤其是周廷玉重点关照、频繁调动作战的那些部队,让他们去承受蛮族最猛烈的怒火。”
几位心腹将领心头一震,瞬间明白了王爷的用意。这是借蛮族的刀,在清理内部隐患的同时,极大地消耗周廷玉能直接掌控或利用的力量。用敌人的刀,砍自己身上碍事的枝丫,甚至让持刀的敌人也付出代价,狠辣,精准,一石数鸟。
“王爷英明!”将领们齐声低喝,眼中闪烁着敬佩与凛然。这才是他们追随的镇南王。
项崮笙看着舆图上犬牙交错的战线,眼神幽深:“项胤禛想用周廷玉这条恶犬在南疆撕下一块肥肉,还想让本王疲于奔命?本王就让他这条狗,在南疆的泥潭里,被活活耗死。他吞下去的每一份物资,都将是勒死他的绞索,他葬送的每一支军队,都将是压垮他威望的巨石。南疆的血不会白流,每一滴,都要算在他紫宸殿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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