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此去南疆,万里迢迢,必是血火之路。龙骧卫会追,项灏的残党会咬,还有项烈这个猛兽,也不能掉以轻心。但那些被惊动的方外豺狼更会如影随形。我们别无选择,狭路相逢…勇者胜。怕死的,留下。不怕死的,跟我项易杀出一条血路,回家。”
“回家!”李固、周猛、孙振三人虽然虚弱,但听到这两个字,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低吼出声,仿佛这两个字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诺……”项忠、无影、阿苏、鬼手、石头、雷洪…所有人,心中同时炸响同一个声音。一股悲壮、决绝、背水一战的惨烈气息,瞬间在老宅上空凝聚。
部署已定,项易不再言语。他加快脚步,沉重的镇岳锏拖在身后,在染血的桥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浓雾在他身前翻滚着退开,如同畏惧着锏上的煞气与血光。
项家老宅。
昔日门可罗雀的破败府邸,此刻却如同一个高速运转、即将喷发的火山熔炉。
大门紧闭,高墙之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压抑的低吼、急促的脚步声、兵刃摩擦甲胄的铿锵声、重物搬运的闷响…混合成一片紧张肃杀的交响。
前院空地上,几名精悍的汉子正沉默而迅速地整理着行装。此刻,他们正将一袋袋干粮、水囊、简易伤药、涂抹了油脂的箭矢飞快地捆绑到备好的快马鞍侧。每一把长刀、每一张硬弓都被反复检查,磨得雪亮。
库房方向,沉重的木箱被不断抬出。雷洪如同人形暴熊,亲自扛着一个半人高的沉重木箱,步履沉重地走到几辆早已准备好的、蒙着厚厚油布的平板大车前。箱子被小心地放上车,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是项家仅存的金珠细软、地契文书,以及…几套备用的精良玄甲和强弩,这些都是未来在南疆立足的本钱。
“我把那些带不走的破烂,堆到后院柴房去,淋上火油。”雷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对着几李固说道,豹眼中满是破釜沉舟的戾气,“等我们一走,就给狗皇帝留个大火堆暖暖身子。”
后院柴房附近,枯枝败叶、废弃家具、甚至是几件沉重的木雕屏风,都被胡乱地堆积起来,散发着浓烈的火油味。几个汉子正将最后一桶火油泼洒上去。
书房内,项易正对着舆图,手指在几条通往南疆的线路上飞快移动,对着石头低声而急促地交代:“…官道是死路。龙骧卫肯定重兵把守,我们走野狐径,阿苏探过了,那条废弃的古商道,虽然难走,但能避开大部分哨卡。无影会提前清理掉路上可能存在的眼睛。记住,过了清风坳,就是三岔口。要分散了,无论发生什么,只管往南,我们在落鹰峡汇合……”
石头沉默地听着,如同最坚硬的磐石。他用力点头,粗粝的大手紧紧握着腰刀柄,指节发白。他肩头缠着厚厚的绷带,渗着暗红的血迹,是之前守护老宅时被暗箭所伤,但他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后院角落的阴影里,鬼手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高墙之外。他的目标,是楚王府名下最赚钱的千金赌坊和存放着大量现银的汇通钱庄地下秘库。今夜,这两处地方,将迎来一场无声的、致命的瘟病。
时间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飞速流逝。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时,老宅内的一切准备已接近尾声。精挑细选的快马在院中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白气。所有人都已整装待发,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燃烧着决死的火焰。
就在这时!
“世子都探查好了,王爷以前留下暗道已经被我和无影清理干净,等你令下。”阿苏声音在所有人脑中响起。
“我这边已经给楚王安排好了这泼天富贵,有他好果子吃的。”刚赶回来的鬼手也立马汇报自己的成果。
项易。依旧是那身染血的灰布旧袍,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寒夜里的星辰,锐利得足以刺破一切阴霾。他手中,那柄镇岳锏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发黑,却更添几分狰狞与沉重。锏尖拖地,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世子!”项忠、石头、雷洪等人立刻迎上,声音带着激动与哽咽。
项易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熟悉而坚毅的脸庞,最后落在项忠身上,微微颔首:“都准备好了?”
“回世子,一切就绪。快马、干粮、饮水、伤药、紧要之物都已备好。带不走的,也已淋上火油。”项忠抱拳,声音洪亮。
项易的目光投向那几辆蒙着油布、看似满载的平板大车,又扫过堆积在后院柴房方向、散发着火油味的杂物堆。他眼中没有任何不舍,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他走到一匹最为神骏的黑色战马前。这马鬃毛如墨,四蹄踏雪,正是项忠费尽心思从黑市弄来的大宛良驹乌云踏雪。项易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镇岳锏横于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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