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玄稷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蜂鸟急报,北面狼突部,有异动。其可汗亲弟秃鹫阿史那斤,率三千狼骑精锐,悄然南下,动向不明。恐…与帝都来人有关,意在趁我南疆不稳,趁火打劫。”
“狼突?”项崮笙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赵元培死了,有些人坐不住了,想借蛮族这把刀,再来搅浑水?阿史那斤…哼,一条喂不熟的野狗而已。传令鹰扬卫轻骑,前出鬼哭隘哨探。命铁壁营移防落鹰峡,没有老子帅令,一兵一卒不许妄动,告诉守将石柱,给老子把鬼哭隘变成真正的鬼门关,放一个狼崽子进来,老子剐了他。”
“喏!” 玄稷领命,随即又道,“还有一事。韩承嗣以核查军需,清点损耗为由,要求查验我大营粮秣、军械、马匹实数,尤其是…黄泉道、黑松林两役后的损耗明细。其随行文吏中,有精通钱粮账目的老手。”
项崮笙冷哼一声:“查?让他查。老子的家底,还怕他看?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把陷阵营、夜鸢的损耗,给老子往实了报,阵亡将士的抚恤名册,一笔不许错,至于其他…该损耗的,就让它损耗掉。该陈旧的,就让它陈旧,账目做得漂亮点,别让那老狐狸抓住把柄。另外,让凿子去帮忙清点军械库,特别是那些重弩、地火油罐子…让他不小心碰翻几罐陈年的桐油,弄湿几架弩机,也是情理之中。”
玄稷心领神会:“明白。保管让韩侍郎看到的,都是该看的损耗。”
两人正商议间,帐外传来铁鹞粗豪的声音:“王爷,钦差韩大人、岳指挥使求见,说有要事。”
项崮笙与玄稷交换了一个眼神。项崮笙缓缓靠回椅背,脸上恢复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重伤未愈的疲惫:“请。”
帐帘掀开,韩承嗣与岳峙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韩承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却疏离的笑容,岳峙则面色阴沉,目光如同刀子般在项崮笙身上扫视。
“王爷贵体可好些了?”韩承嗣拱手行礼,目光关切。
项崮笙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劳韩大人挂念,本王贱躯,已无大碍。大人此来,可是查案有所进展?”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韩承嗣。
韩承嗣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双手奉上,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王爷,下官奉命彻查赵副帅一案,不敢有丝毫懈怠。此乃下官数日查证所得,其中…或有惊人发现,需请王爷过目。” 他特意加重了“惊人发现”四字。
项崮笙示意玄稷接过卷宗。玄稷展开,迅速扫过,脸色“微变”,目光凝重地看向项崮笙。
韩承嗣紧紧盯着项崮笙的表情,缓缓道:“卷宗内,除却赵副帅通敌之铁证外…下官麾下文吏,在查验赵元培遗物时,于其心腹公孙羊的一只旧靴夹层中,发现了此物。” 他取出一个用素绢小心包裹的物事,正是那封染血的密信残片!金鳞笺的印记和那“上命…速除项…”几个字,在帅帐明亮的灯光下,刺眼无比!
“此信…材质非凡,乃帝都聚宝隆特供之金鳞笺,非宗室贵胄及少数得宠重臣不可得。信中虽残缺,然速除项三字,触目惊心!” 韩承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下官斗胆请问王爷,此信所指之项,究竟是何人,又是奉了何等上命?赵元培通敌叛国,其背后…是否另有主使,意在图谋王爷,祸乱我大胤南疆?”
他话语如同惊雷,在帅帐中炸响!矛头直指帝都深处!岳峙的手再次按上了刀柄,目光死死锁定项崮笙,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
帐内死一般寂静。玄稷“震惊”地看着那信笺残片。铁鹞、凿子等人守在帐外,气息陡然变得粗重危险。
项崮笙沉默着。他缓缓抬起手,从玄稷手中接过那染血的残片。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金鳞笺印记和模糊的字迹,眼神深邃如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韩承嗣那看似正气凛然、实则暗藏试探与逼迫的眼神,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千钧之重,清晰地回荡在帅帐之中:
“韩大人…此信,你从何处得来?”
韩承嗣心头猛地一跳,项崮笙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他强自镇定:“下官方才已言明,乃从公孙羊遗物中…”
项崮笙打断他,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本王问的是,这封染血的残片,韩大人…是如何发现的?是大人亲手所获?还是经由何人之手?发现之时,可有旁证?此信…在呈于本王之前,可曾离开过韩大人视线?”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切向韩承嗣查案流程中可能存在的漏洞。这已不是对信内容的质疑,而是对他韩承嗣本人,对他所代表的“钦差权威”的质疑。
韩承嗣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项崮笙竟如此犀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不去辩驳信的内容,反而直指其来源的真实性。他沉声道:“王爷此言何意?莫非怀疑下官伪造证据不成?此信乃下官随行文吏王主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由公孙羊靴中取出。本官与岳指挥使皆在场见证,王主事此刻就在帐外,王爷可唤来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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