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风卷过黑风坳,带着焦糊与血腥的余味,吹得那面即将裹上血仇之皮的镇岳玄旗猎猎作响。三道妖异的紫鳞金鳞烟柱,不甘地在阴沉的天空中扭动,却被地上玄旗散发出的凛然正气与战场遗留的惨烈煞气压得死死的。
云璃紧紧抱着怀中昏迷不醒、浑身浴血的项易,泪水无声滑落,在她清丽却写满焦灼与心痛的容颜上留下湿痕。她纤纤素手紧紧贴在儿子冰冷的心口,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那微弱跳动、正被剧毒疯狂侵蚀的生命之火。颈侧那深紫发黑、如同活物般搏动的“蛇吻”毒纹,每一次搏动都让项易在昏迷中痛苦地抽搐,腥甜与死亡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易儿…撑住…娘带你回家…”云璃的声音带着强抑的颤抖,低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项易冰冷汗湿的额头。她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烟尘与肃杀的紫鳞卫,投向那端坐于踏云乌骓之上、如山岳般沉默的丈夫项崮笙,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急迫。
石头抓着那块粘稠、滑腻、滴淌着黑红毒血的雷豹人皮。他如同巨熊般走向那面矗立的镇岳主旗。阿苏,玄稷,陈魁在队伍稍后,鬼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项易颈侧的毒纹,鼻子翕动;无影沉默如影;雷洪焦躁地搓着手。
赵元培方正威严的脸上,肌肉僵硬如铁,眼底深处翻涌着惊怒、阴霾与一丝被彻底羞辱的难堪。
项崮笙那无视他存在的霸道降临,玄稷那字字诛心、直指帅府失职甚至包庇的犀利诘问,尤其是最后那“剥皮裹旗”的酷烈命令,如同三道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和整个赵家的脸上!
在绝对的实力与占据大义的凛然面前,他精心营造的“法理”外衣被撕得粉碎,任何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徒增笑柄。
“走!”项崮笙低沉如金铁交鸣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没有再看赵元培一眼,那冰冷深邃、蕴含着滔天怒火与沉重父爱的目光,始终沉凝地落在云璃怀中的项易身上。
“喏!”三十余骑玄甲重骑齐声低吼。队列无声迅捷调整,将抱着项易的云璃护在核心中央。石头提着人皮护卫在侧。玄稷跟上。阿苏与陈魁殿后警戒。鬼手、无影、雷洪也迅速融入队列,目光紧锁项易。
踏云乌骓迈步,玄甲洪流碾过焦土血泊,坚定驶离。镇岳玄旗在队伍中央高高飘扬,等待着血仇之皮的加冕。
赵元培眼睁睁看着铁骑带着象征他巨大失败与耻辱的人皮扬长而去,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郁气堵在喉头!
直到镇岳铁骑的身影彻底消失,赵魄才带着哭腔嘶喊:“爹!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项易杀了雷叔,剥皮,项崮笙他…”
“闭嘴!”赵元培猛地回头,一声低喝如同闷雷炸响,眼中寒光暴涨,吓得赵魄浑身一哆嗦。
赵元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眼神阴鸷得如同腐骨沼泽最深沉的毒潭。他缓缓扫过狼藉战场,目光最终落在那三道失去威慑的紫鳞烟上。
“脸?”赵元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刻骨寒意和一丝疲惫,“脸面是靠实力挣的,不是靠嘴皮子喊的!今日…是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猛地勒缰绳,龙血驹烦躁踏蹄。
“项易…好一个狠戾果决的世子!重伤濒死,毒入骨髓,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战力,悍不畏死,更敢以如此酷烈手段剥皮裹旗…这份心性,这份狠辣…比他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元培语气带上凝重和深深忌惮。
“还有项崮笙…他来得太巧了!三道紫鳞烟刚起,他的人马就到了坳口…这腐骨沼泽,看来远非铁板一块!”他转向赵蟠,语气严厉如刀。
“魄儿!今日之辱,你记住了!不是项易疯,是你太蠢!轻敌!狂妄!被人家三言两语就激得乱了方寸!你以为仗着紫鳞卫和龙血驹就能耀武扬威?你以为项易重伤濒死就是砧板鱼肉?幼稚!看看地上那无头的百夫长!看看那废了的龙驹!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记住,在南疆,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姓项的!尤其是…这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世子!”
赵魄冷汗涔涔,噤若寒蝉。
“玄稷…哼!好一条牙尖嘴利的老狗!六百八十三条人命…他算得可真清楚!句句都点在帅府的痛处!这老东西,留不得!”赵元培杀伐之气弥漫:“清理战场!所有尸体,尤其穿玄铁甲的黑云骑,挫骨扬灰!雷豹…剿匪阵亡!黑风坳…烧干净!一粒米,一片铁不留!”
最后望向消失的方向,眼底算计寒芒浓过毒瘴:“项崮笙…项易…这笔血债,赵家记下了!剥皮裹旗?好!本帅倒要看看,你项王府这面裹了人皮的旗,能飘多久!”
镇南王府·回春阁
浓郁、清苦的药香弥漫在宽敞而肃静的回春阁内,这里是王府核心禁地,守卫森严。
项易躺在特制的温玉寒床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血污清理,换上干净素白中衣。肋下狰狞旧创被金疮药和绷带紧裹,透出暗红。颈侧至半边脸颊深紫发黑、搏动的“蛇吻”毒纹触目惊心,每一次搏动都引他痛苦痉挛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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