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挣扎着却寻不到一丝光亮。苏璎珞感觉自己像是一片残破的叶子,在狂暴的能量漩涡中被撕扯、碾压,灵魂都在颤抖。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禁锢着她每一丝求生的意念。然而,在这片绝望的深渊里,总有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温暖,如同风中残烛,始终不曾熄灭。那温暖来自她的手腕,来自那枚与她血脉相连的银镯,更来自……一个不断将她从冰冷深渊中拉回的、沉稳而有力的牵引。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亮刺破了黑暗。苏璎珞艰难地掀开仿佛重若千钧的眼睑,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马车顶棚,随着车身的行进微微晃动。身下铺着厚实柔软的兽皮,身上盖着温暖的锦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的药香。
她……还活着。而且,不在那阴森寒冷的冰窟,而是在回程的马车上。
试图移动一下身体,立刻传来一阵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拆散重组般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别动。”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苏璎珞偏过头,看到皇甫宸就坐在车厢一侧的软垫上。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但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下颌甚至冒出了些许胡茬,与他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储君形象颇有出入。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里面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凝重,或许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殿……下……”她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锣。
皇甫宸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旁边小几上温着的玉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小心地扶起她,将水杯递到她唇边。他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娴熟,甚至有些生硬,但却异常稳定和专注。
温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难得的舒缓。苏璎珞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混沌的意识清明了几分。
“我……昏迷了多久?”她虚弱地问道。
“三天。”皇甫宸放下水杯,让她重新躺好,言简意赅地回答,“这里是返回朔风城的路上。我们已离开死亡谷一日。”
三天……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苏璎珞努力回想着昏迷前最后的记忆——冰窟、祭坛、镇渊石、汹涌的黑影、紫袍邪修,以及自己不顾一切引动血脉和生命精气吟唱封印咒文的场景……最后,是那道净化一切的白金光芒,和坠入黑暗前那个坚实的怀抱。
“那封印……祭坛……”她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暂时稳定了。”皇甫宸知道她最关心什么,沉声道,“你最后引动的力量,结合镇渊石,将裂隙重新加固。幽冥宗此次图谋,已被挫败。三名紫袍祭司,两死一重伤,余孽已清剿。”他的语气平静,但苏璎珞能想象到当时的凶险。紫袍祭司的实力远超黑袍使者,皇甫宸能将其击杀,自身消耗定然极大。
听到封印暂时稳定,苏璎珞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随即涌起的便是后怕和深深的无力感。她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丹田和依旧隐隐作痛的经脉,苦笑道:“我又……拖累大家了。”每次关键时刻,似乎都要依靠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才能发挥作用。
皇甫宸凝视着她苍白脆弱却依旧带着倔强的脸,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没有你,我们所有人,连同那座祭坛,恐怕都已不复存在。是你救了所有人,苏璎珞。”
他的称呼不再是疏离的“太子妃”,而是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苏璎珞微微一怔,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看不到丝毫的虚伪或客套,只有陈述事实的郑重。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她冰冷的心田。这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与她作为“工具”的价值被利用的感觉,截然不同。
“可是我的身体……”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指,“这次损耗,比上次更严重……我还能恢复吗?”本源接连受损,她几乎不敢抱希望。
“玄青子道长检查过你的情况。”皇甫宸的声音放缓了些许,“他说你此次情况虽看似凶险,却与上次不同。上次是外力反噬,伤及根本。而此次,你是在引动自身血脉潜能,虽耗尽心力,但血脉之力与那镇渊石同源,反而得到了一次彻底的……洗礼和激发。用道长的话说,叫‘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苏璎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嗯。”皇甫宸颔首,“你昏迷这三日,体内自行运转恢复的血脉之力,虽然微弱,但品质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更加精纯,且带着一丝……镇渊石特有的净化与浩然之气。道长说,只要你醒来,好生调养,辅以合适的功法引导,非但能恢复,甚至可能因祸得福,修为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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