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最大的威胁……似乎解除了?
但没等灶幺松一口气,她就看到无攸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干呕之后,身体晃了晃,眼神涣散,然后软软地向前倒去,陷入了昏迷。而一旁的万卷,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无攸的身边,失去了意识。
转瞬之间,还能保持清醒的,只剩下重伤濒危的灶幺一人。
她看着眼前横七竖八倒下的同伴(或许林默还算不上同伴),又看了看这片依旧荒凉、危机四伏的红沙之地,以及远处那些虽然大部分瘫痪但依旧存在潜在威胁的机械残骸,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沉重压力,笼罩了她疲惫不堪的身心。
结束了?或许吧。
但活下去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那黄红色的、永恒不变的诡异天空,头盔下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在之后。
篝火在寂静的夜晚中噼啪作响,跃动的火苗成为这片赤红沙海中唯一温暖而鲜活的光源,驱散着周遭的寒意与死寂。干燥的灌木枝在火焰中蜷曲、碳化,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带着些许焦苦的气味。
无攸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恢复意识的,那感觉就像她的脑袋被扔进了压路机下反复碾过,嗡嗡作响,沉重不堪。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逐渐清晰。
她发现自己正侧躺着,身上盖着一条略显粗糙但厚实的毯子。而映入眼帘的,是同样侧躺在她面前、脸朝向她、正陷入沉睡的万卷。万卷白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呼吸平稳悠长,只是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梦中也不甚安稳。她平躺的睡姿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稚气,与平日里战斗时那凌厉精准的模样判若两人。
无攸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只剩下一些尖锐而混乱的碎片——融化的黑色花朵、无边无际的血海、漂浮的骸骨,以及……那只仅仅是存在就让她灵魂颤栗的、如山岳般巨大的蛇瞳和那直接响彻脑海的冰冷声音。赢不了……根本赢不了……那是超越了理解范畴的恐怖。
仅仅是回想,就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她挣扎着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发了新一轮的眩晕和恶心。她猛地侧过头,剧烈地咳嗽、干呕起来,但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涩的胆汁和唾液,喉咙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柴火被投入火焰的轻微噼啪声。
“又醒了?” 一个略带沙哑、却依旧能听出是电子合成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是什么东西,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连昏迷中都时不时抽搐一下。”
无攸用一只手扶着仿佛要裂开的额头,循声望去。
是灶幺。
她依旧戴着她那标志性的巨大机械眼头盔,猩红的光芒已经熄灭,只留下冰冷的金属外壳。但她身上的战斗服已经脱下,只穿着一件简单的、沾了些许沙尘和深色污渍的灰色背心,勾勒出精悍的身形。她的左肩和右腹侧都缠绕着厚厚的、渗透出些许暗红色的绷带,显然伤口经过了紧急处理。她坐在篝火旁的一块石头上,正随手将一根捡来的枯枝掰断,丢进火中,跳跃的火光在她哑光的头盔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无攸没空在意自己的狼狈,她猛地抓住灶幺话语中的关键,声音带着惊恐未定的沙哑:“那……那他们两个呢?!老约翰呢?!艾拉呢?!”
灶幺丢柴火的动作顿了顿,电子音平静地陈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很可惜。在你晕倒之后不久,他们……就变成了灰,消散了。灰飞烟灭,什么也没留下。”
“为什么?!” 无攸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证实依然让她心如刀绞。艾拉扑向剑锋的背影和老约翰胸口被贯穿的画面再次浮现。
“我来回答吧。” 一个轻柔、温和,与之前那冰冷电子传音截然不同的女声,从篝火的另一侧响起。
无攸猛地转头。
是那个女人——那个黑甲女人。
此刻,她已经摘下了那个造型奇特的倒三角头盔,将其放在手边。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真容。
那是一张出乎意料温柔的脸庞。看上去大约三十岁上下,皮肤白皙,五官柔和而秀美。一双如同夏日晴空般的湛蓝色眼眸,此刻不再充满杀戮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淡淡的哀伤。她的头发是漂亮的白金色,被精心编成一条粗实的麻花辫,从肩头垂落,搭在身前,为她增添了几分娴静的气质。如果不看她身上那套依旧残破、带着战斗痕迹的黑色盔甲,她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位温婉的、带着书卷气的“贤妻良母”。
只是,在她左边的脸颊和脖颈处,还残留着一些之前战斗中被无攸的紫白镰刀留下的、不规则的多边形紫色晶体。这些晶体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瑰丽而诡异的光泽,非但没有破坏她的容貌,反而像是一种奇特的装饰,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而脆弱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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