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穿着厚重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影,正用钩子和推车,麻木地将这些“材料”拖走,运往不同的通道——有的通向冒着黑烟的巨大烟囱(焚烧),有的通向散发高温和硫磺味的区域(熔炉?),有的则通向更深、更冷的地方(冷冻储存?)。
在尸堆边缘,子虚看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他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僵硬、同样瘦小的孩童尸体,对周围搬运尸体的嘈杂、钩子拖拽的刺耳声响,完全无动于衷。他的生命之火仿佛已经熄灭,只剩下躯壳在等待最终的归处。
绝望。在这里不是一种情绪,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氛围。它像无形的冰水,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它抽干了反抗的力气,磨灭了求生的意志,只留下对终结的麻木等待。这种绝望,比任何酷刑都更能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子虚快速穿过这片死寂的仓库。系统左眼冰冷地扫描着尸堆的规模和处理流程,分析着可能的路径。他的人类右眼,扫过那些空洞的眼神,内心没有波澜,只有系统对“环境威胁等级低”的判定。目标坐标的闪烁,是黑暗中唯一的方向。
斗争!
殿堂的结构如同迷宫,子虚在系统的指引下,潜入一条相对僻静、似乎是给低级守卫通行的狭窄甬道。这里灯光昏暗,只有墙壁上间隔很远镶嵌的、发出惨绿色微光的矿石提供照明。他贴着冰冷的石壁,如同幽灵般移动。
就在他经过一个堆放着废弃木箱和杂物的拐角时,异变突生!
一只枯瘦如柴、沾满污垢的手,猛地从杂物堆的缝隙中伸出,死死抓住了子虚的脚踝!
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近乎疯狂的执念!
子虚的动作瞬间凝固!系统左眼幽光骤亮,瞬间锁定来源——那是一个蜷缩在杂物堆最深处阴影里的人。一个几乎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头发纠结如枯草,脸上布满污垢和冻疮,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不是绝望,不是麻木,而是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求…求求你…”男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急切和哀求,“带我…带我出去…救我…救救我…我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人…”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死死扣住子虚的脚踝,仿佛那是他逃离地狱的唯一绳索。
这是斗争!是在无边绝望的深渊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伸出的手!是明知希望渺茫,也要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光亮,哪怕这光亮来自一个陌生的、危险的闯入者!这微弱的斗争意志,在遍地麻木和死亡的环境里,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痛。
子虚低头,冰冷的系统左眼和属于人类的右眼,同时聚焦在男人那充满哀求、燃烧着最后一丝求生火焰的脸上。左臂的暗红蚀痕没有任何反应,系统的压制坚如磐石。他甚至能清晰地分析出男人的身体状况:极度虚弱,营养不良,多处冻伤感染,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
带他走?不可能。任务优先。任何额外的负担都可能暴露行踪,导致任务失败,最终所有人都失去希望。
冰冷的逻辑瞬间得出最优解。
子虚没有任何言语,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他右腿猛地一震!一股巧劲精准地传递到脚踝处,瞬间震脱了男人枯瘦的手指!
“不…!等等!求…”男人眼中的火焰瞬间被惊恐和更深的绝望覆盖,他挣扎着想再次扑出来。
子虚的身影却已如鬼魅般消失在甬道前方的阴影里,快得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男人伸出的、抓空的手,徒劳地悬在冰冷的空气中,然后无力地垂下,重新跌回绝望的深渊。杂物堆里,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随即彻底沉寂下去。
`系统:潜在威胁解除。未触发警报。维持潜行路径。`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子虚脑海中响起。他继续前行,步伐没有丝毫紊乱。那微弱的、名为“斗争”的火焰,在绝对的任务逻辑面前,被无声地、冷酷地掐灭了。
杀意!(犹如滔滔江水 一刻不停)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坐标点,殿堂内的气氛也越发诡异。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那股源自梦魇蛇耶梦加得的诅咒气息也越发浓郁,如同无形的粘稠毒瘴,不断侵蚀着子虚的感知。系统左眼的扫描不断受到干扰,视野中的建筑轮廓和能量流变得模糊、扭曲。
更令人窒息的是,这一路上,他目睹的罪恶碎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被随意丢弃的、沾血的刑具;墙上飞溅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角落里蜷缩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活尸;偶尔传来的、被刻意延长痛苦的凄厉惨叫;还有那些守卫、祭司们脸上习以为常的冷漠和残忍…明明上一次见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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