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血迹未干,衣衫破碎,但那双原本锐利如剑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迷茫与混乱。
祠堂内外,再无一丝邪秽气息,清新的夜风甚至透过破损的门窗吹入,带来远处草木的微腥气息。
“邪祟……清除了?”白星澜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
他感知四周,确实再无那令人作呕的血煞波动。
只有眼前狐妖身上那深不可测、时而晦涩时而凌厉的古怪气息,以及那弥漫不散的悲伤氛围。
他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是那狐妖最后施展的、石破天惊的剑阵彻底净化了此地。
而不愿去深思那狐妖女子兵解所带来的情念力量。
玄辰将【至情泪晶】小心收入一个玉盒,贴上封印符箓。
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情念,心中对那古战场深处的“血命之灵”更加警惕。
他看向白星澜,见对方道心受创,精神恍惚,正好顺水推舟。
“嗯,此地的劫煞已被净化。”玄辰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源头虽未明,但短期内应无大碍。”
“村民……需要安抚,后续之事,非你我一己之力可轻易解决。”
他刻意模糊了“源头”的概念,将白星澜的注意力引向善后,也暗示此事复杂,非一人之功。
白星澜闻言,下意识地环顾满目疮痍的祠堂和寂静的村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解脱交织的复杂神色。
“确…确实。此地邪气已清,村民……唉。”他想起那些被侵蚀的村民,又想起婉清兵解时的决绝,心中五味杂陈。
白星澜除妖卫道的坚定信念被动摇,此刻只觉身心俱疲,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道心几乎崩塌的地方。
玄辰那句“非一己之力”也让他潜意识里松了口气,似乎找到了一个不必立刻面对更深层次问题的理由。
他深深地看了玄辰一眼,眼神复杂难明,有疑惑,有警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若非玄辰最后出手,他恐怕已战死。
但更多的是一种需要时间消化的茫然。
他拱了拱手,动作略显僵硬:“既…既然如此,此地便交由……阁下。白某……告辞。”
他没有再称“妖孽”,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拾起地上的长剑,转身。
白星澜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出了祠堂,身影很快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玄辰(萧辰)看着白星澜离去的身影,心中微叹。
此人剑心纯粹,秉性刚正,若非阵营对立,或许可引为道友。
只是如今……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开。
当务之急,是探查古战场,完成那《疏而不堵,化戾为祥》的系统任务,并为族群谋取一线修炼之机。
他不再停留,维持着九尾天狐血脉显化后的形态,气息内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清河村。
萧辰朝着东北方向,那系统提示中煞气冲霄之地疾驰而去。
越是靠近古战场,环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荒凉、死寂。
脚下的土地逐渐从正常的黑褐色变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这暗红色土地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染、干涸、再浸染了千万年,踩上去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感。
草木变得极其稀疏,仅存的几株也都形态扭曲,叶片如同利刃,枝干虬结如同挣扎的怨魂。
它们通体散发着阴森的戾气,早已不是凡俗植物。
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清河村那种飘散的血煞,而是一种沉重、粘稠、仿佛能压垮神魂的恐怖杀意与怨念!
这杀意并非单纯的能量,更像是一种烙印在天地间的道则碎片,充满了远古的蛮荒、暴虐与毁灭气息。
耳边似乎有无数金铁交击、神魔咆哮、巨兽哀嚎的战场残响在回荡,直接冲击着心智,试图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杀戮欲望。
萧辰不得不全力运转《百族化道筑基诀》。
精纯的上清道气在他体内形成坚固的壁垒,流淌的紫色道气与这外界的血色杀意隐隐形成对抗。
“明心见性”的心境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灯塔,竭力照亮识海,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负面意志侵蚀。
即便如此,他也感到心神摇曳,仿佛有无数暴虐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不断撞击着他的道心防御,试图寻找缝隙钻入。
识海中那缕上清剑魄更是微微震颤,仿佛受到了同源而又充满敌意、更加古老狂野的气息刺激,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既像是在警惕,又隐隐有一丝渴望。
“好可怕的杀念!这绝非寻常仙神争斗留下的古战场!”萧辰心中凛然,速度放缓,更加警惕。
他停下脚步,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暗红色砂石和嶙峋怪石组成的荒原。
空气中飘荡着肉眼可见的、淡薄却凌厉的灰色杀气,如同无形的刀锋。
地面随处可见断裂的、巨大无比的枯骨。
有些肋骨大如梁柱,有些头骨宛若小山,骨质并非洁白,而是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属光泽或玉石质感。
一眼看去,这些骨头历经无数岁月而不朽,其上残留的威压依旧让人心惊肉跳。
还有一些残破不堪、灵气尽失、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兵器碎片,深深嵌入地面或骨骼之中。
他终于明白,清河村连这古战场的边缘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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