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站账房里,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老周的脸色由白转青,手指死死握着桌沿。
他的目光在木齐章和李明,不,现在应该叫他陈茂之间来回游移,像是明白了什么。
陈茂......老周的声音发颤,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茂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煤油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没有回答老周,而是转向木齐章:木会计,能借一步说话吗?
他的语气平静,但木齐章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微微发抖。
粮站后院堆满了麻袋,陈茂领着木齐章走到最角落的阴影处。夜风吹得麻袋沙沙作响,掩盖了他们的谈话声。
那本真账本,陈茂开口,是我藏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木齐章心上。
三个月前,老周让我重抄秋粮账目。
陈茂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他说原来的账本被老鼠咬坏了。
月光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但我发现,所谓的,其实是有人用刀片刮掉了关键数字。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页残破的账页,边缘焦黑,像是从火堆里抢出来的。
这是真账本的最后一页,
陈茂的手指抚过那些焦痕,老周发现我偷藏了证据,放火烧了档案室。
木齐章接过那几页残纸,借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字迹:陈......茂......经手?
他们想让我背黑锅。
陈茂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
我爹是粮站的老会计,去年刚退休。
他们以为我会像他一样,打落牙齿和血吞。
木齐章,你能帮我吗?
夜风吹乱了陈茂的头发,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文弱书生的模样?
会计室里,小刘正焦急地等待着。见木齐章回来,她立刻迎上去:姐,出什么事了?老周他......
木齐章拍拍她的肩:小刘,你先回纺织厂。
她转向陈茂:你说粮站站长不知情?
陈茂摇头:站长是新调来的,这些烂账都是老周和前任站长搞的。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但现在,他们想把责任推给运输站的李会计,我那个远房堂叔。
木齐章心头一震。
难怪账本上会出现的签名!
深夜的粮站静得可怕。
陈茂撬开档案室的锁,从一堆麻袋底下拖出个铁皮箱。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账册,最上面那本封面上赫然写着1975年秋粮专账。
这才是原件。陈茂翻开账本,指着某页的批注,看这个笔迹。
泛黄的纸页上,一行朱批格外刺目:超储部分暂存3号库,周。
木齐章倒吸一口冷气:3号库不是去年就塌了吗?
陈茂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那七万六千斤不存在的粮食,其实早就......
粮站站长办公室传来激烈的争吵。
老周!你疯了吗?站长的咆哮震得窗户嗡嗡作响,那是战备粮!
木齐章和陈茂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摔茶杯的声音。
门被猛地拉开。
站长脸色铁青地冲出来,看见二人愣了一下,随即沉声道:跟我去县里。
他的目光落在陈茂怀里的铁皮箱上,眼神复杂:
小子,你爹知道你这么大胆吗?
陈茂的眼镜片上蒙着层薄汗,但声音异常平稳:
站长,我爹教过我,粮食是老百姓的命。
他的手指在铁皮箱上收紧:命,不能作假。
站长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转头看向木齐章,目光如刀:木会计,这事你也掺和了?
走廊尽头,几个粮站职工探头张望,又迅速缩回去。
木齐章挺直腰板:站长,账是我和陈茂一起查的。
其实她是被迫参合的,老周也许是想着之前有点交情自己会帮他,可惜......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运输站和粮站是兄弟单位,有问题该一起解决。
站长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厉:好,很好。
他一把抓过铁皮箱:现在,立刻,跟我去见县委王书记!
粮站大院门口,吉普车已经发动。
陈茂拽住木齐章的袖子:木会计......要是......
没有要是。木齐章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账本原件在你家,对吧?
陈茂的瞳孔骤然放大。
木齐章轻轻拍了拍铁皮箱:这里面的,是抄本。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假装扫地的粮站职工:
你爹教过你留后手,我爹也教过我。
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后窗的视线。
木齐章坐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账本。
陈茂紧挨着她,铁皮箱横在两人之间,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粮站站长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们一眼:待会儿见到王书记,你们别乱说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公文包的手指节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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