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韩信,此刻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大王,可曾想过,我军若攻云南,北线秦军,当如何应对?”
刘邦动作一滞。
韩信无需看沙盘,整个神州的地形与兵力部署仿佛已刻在他脑中。
他指尖虚点北面:“我与白起首次交锋后,感觉到他的实力深不可测,斗字秘加持下,单论战斗力甚至不下于霸王,且秦军根基未损。其据守陈仓,以逸待劳。我若挥师南向,汉中空虚,白起与王翦岂会坐失良机?届时,恐云南未下,汉中已失。汉中若失,巴蜀门户洞开,我军将成瓮中之鳖。”
他顿了顿,继续道:“且云南地势险峻,蛮荒多瘴,楚军据险而守,纵使其主力东调,亦非旦夕可下之敌。一旦战事迁延,北线秦军压境,我军危矣。”
刘邦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并非看不到这一点,只是被东南、西北的战事刺激,心中那股不安分的火焰在灼烧。
他看向韩信:“那依你之见,咱就只能在这巴蜀之地,看着他们打生打死?”
韩信眼中锐光一闪,那是一种见到绝佳猎物的光芒:“不。我军不动则已,动,则需雷霆万钧,直击要害。与其劳师远征云南癣疥之疾,不若静待北线之变。”
“北线之变?”刘邦若有所思。
“然也。”韩信点头,
“嬴政野心勃勃,其志在整合西北,窥伺中原。然其西进之路,岂会一帆风顺?且,白起得‘斗’字秘,我得‘兵’字秘,此等机缘,岂是偶然?天命既予我‘兵’主杀伐之权,岂容我困守一隅?我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白起露出破绽,或是嬴政不得不分兵他顾的机会。”
他的指尖在陈仓一带重重一点:“届时,北出陈仓,决战渭水,方是我韩信用武之地!而非在此与蛮荒之军纠缠,空耗国力。”
张良颔首赞同:
“大王,韩将军所言极是。北线秦军,方是我大汉心腹大患,亦是争霸天下之关键。云南楚军,羁縻即可,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许以利惠,暂稳其心,使其不敢妄动。当前要务,乃是积蓄力量,整军经武,紧盯北线秦军动向。一旦时机成熟,与秦决战于关中,则霸业可期。”
刘邦听着麾下文武最顶尖的两位的意见,缓缓坐回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眼中的躁动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开国君主的深沉与算计。
“嗯…你们说的在理。”刘邦长长吐出一口气,
“项羽在东南闹得再凶,赢政在西北整合得再快,咱老刘,得沉住气。先把自家篱笆扎牢,把拳头攥紧。”
他做出了决断:
“传令下去,南线加强戒备,以守为主,多派哨探,监视楚军动向即可。北线,加大情报收集,我要知道秦军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白起和王翦的动向!另外,让下面的人抓紧练兵,囤积粮草,尤其是多造弓弩,修缮栈道!”
他看向韩信,目光灼灼:“韩信,北线的担子,就交给你了。给咱盯死白起,找出他的破绽!你要的机会,咱给你创造!”
韩信躬身抱拳,一股无形的兵戈之气弥漫开来:“信,领命!”
大汉的战略就此定下:南守北望,静待时机。
然而,无论是刘邦还是韩信都清楚,这份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北方的巨秦绝不会允许一个安稳发展的大汉存在于侧翼,而大汉,也绝不会甘心永远被困于巴蜀汉中。
就在大汉高层定策的同时,咸阳宫中,嬴政也收到了关于大汉动向的密报。
“刘邦倒是沉得住气。”嬴政看着竹简,冷哼一声,“南线按兵不动,是想等朕与谁先打起来吗?”
李斯恭敬道:“陛下,韩信得兵字秘,用兵之道恐更为诡谲,不可不防。且刘邦麾下张良善谋,萧何善政,其实力不容小觑。”
“朕知道。”嬴政放下竹简,目光锐利,
“所以,更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告诉白起,对汉境的压迫不能停,小规模袭扰不断,疲其军,耗其民力。同时,西进扫平羌戎的步伐要加快!待朕彻底整合西北,便是刘邦授首之时!”
他顿了顿,问道:“张仪对山东世家的游说,进行得如何了?”
“回陛下,已有数家态度松动,但仍在观望……”
“哼,观望?待朕携雷霆之势东出函谷,他们便知该如何选择了!”
西部的暗流,在平静的表象下汹涌澎湃。
汉与秦,这两位天生的对手,都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将那积攒的雷霆,轰向对方的那一刻。
而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其惨烈与重要性,或许将丝毫不亚于东南正在上演的霸王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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