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散,桃花如雨。
苏晚晴立于山神庙前的石阶之上,手中一卷拓图被风轻轻掀起一角。
她目光沉静,指尖抚过纸上蜿蜒的山脉走势——那是《北舆龙脊全图》的复刻版,墨线清晰,寸土不差。
七十二份,已尽数送出,随信附言不过寥寥数字:“此非兵图,乃命脉图——谁护粮安民,谁便是国之脊梁。”
她不信权谋能压天理,但她信人心自有回响。
不出十日,回音如雷。
第一封急报送至晚晴商号总堂时,她正在灶房试制新麦曲。
阿福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发颤:“东家!荆州农会联名上书进京了!说……说谢家守仓十年,救活百万饥民,‘岂容污名再存’!”
苏晚晴手中的陶瓮顿了一瞬,麦香氤氲中,她抬眼望向窗外。
原来,那些曾在寒冬里啃着谢家分发的糙米粥活下来的百姓,从未忘记。
第二日,陇西八百里加急快马直抵驿站——一封无印血书送入她案头。
打开时,纸面赫然是一幅粗笔绘制的“谢家英烈谱”,画中十数人披甲执旗,最前方那位青年将军眉目清峻,左耳后一点朱砂若隐若现。
下方一行大字:“吾等不死,魂归谢门!”
她久久无言,只将那幅画仔细收进檀木匣中,置于枕畔。
天下不是没有眼睛的人。
只是有些人,选择闭上;而更多人,在等一个敢睁开的人。
三日后,文华殿外钟鼓齐鸣。
严松年身穿祭酒朝服,立于玉阶最高处,手捧黄绢赦令,声震九重:“先帝遗诏在此——‘谢氏忠良,永世免罪’!冤案昭雪,今日始!”
萧氏余党当场暴起,一名御史怒指其鼻:“伪诏!必是奸人伪造!先帝驾崩当日,所有诏书皆由内阁封存,何来此物?”
严松年冷笑,缓缓展开手中绢帛:“那你可敢与我对质宗人府玉牒?还是说——”他目光如刀扫过众人,“你们早把真档烧了?”
话音未落,一道灰影自殿顶翩然而下。
小灰雀赤足落地,衣袂未沾尘埃。
她双手捧起一块焦黑竹片,高举过头:“这是我在山神像腹中找到的副本,上面也有‘免罪’二字,笔迹与赦令一致,年款相同。”
满殿哗然。
那竹片虽残,却依稀可见朱砂批注,更有火焚痕迹——分明是当年宫变时被抢出的秘档残页!
有人踉跄后退,有人掩面不敢视,更有老臣当场跪倒,痛哭失声:“老臣曾见先帝亲书此令……那夜风雨交加,他说‘谢家替朕守江山十年,朕不能让他们背负叛名而死’……”
真相,从来不怕迟来。
怕的是,无人敢提。
与此同时,谢云书已率燕北辰北上皇陵。
他未赴京领封,也未理会朝堂纷争。
他知道,真正的清算不在金殿之上,而在地底深处。
持兵符破禁令,穿三重暗门,入“隐棺道”。
这条通往皇陵最核心的秘径,历来只有帝王近侍可入。
可当他将玄铁兵符嵌入锁槽时,石门竟应声而开,仿佛冥冥中有魂在引路。
越往深处,寒气越重。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与腐土的气息,墙壁上残留着干涸的血掌印——那是挣扎过的痕迹。
终于,在第九重墓室尽头,他看见了一具孤棺。
无碑,无铭,唯有棺前一方石碑,刻字森然:
“代帝镇魂者,谢某之兄也。”
谢云书脚步一顿,呼吸骤停。
他认得那字体——是他父亲的手笔。
颤抖着上前,揭开棺盖。
白骨静卧其中,身上仍披着半幅明黄龙袍,胸口插着一支断裂的玉簪,簪头刻有“萧”字。
真相撕裂而来。
当年玄圭会毒杀先帝,为掩天下耳目,竟强迫谢家长子穿上龙袍,以“驾崩”之名葬入皇陵,充当替身。
而真正的先帝遗体,则被秘密转移,至今不知所踪。
他的兄长,不是战死,不是病亡。
他是被人逼着,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埋进了本不该属于他的坟墓。
“哥……”谢云书双膝重重砸地,声音破碎如裂帛,“我来晚了……”
他亲手将兄长遗骨一一拾起,用最洁净的素布包裹,放入特制灵匣。
每一根骨头,他都轻抚一遍,像是要把这十年的沉默、委屈、不甘,全都还回去。
燕北辰默默站在身后,铠甲未卸,眼中却有泪光闪动。
他们这一支北舆旧部,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着。
是为了记住——记住那些被抹去的名字,被篡改的历史,被牺牲的忠魂。
当谢云书抱着灵匣走出皇陵时,天边正燃起第一缕晨曦。
他没有回头,只低声下令:“回杏花村。我要让兄长,睡在祖坟的正位。”
消息传回南方时,苏晚晴正在翻阅各地送来的农报。
她放下笔,望着窗外桃李争春,忽然一笑。
“你说你是野种?”她轻声道,像是对着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可龙脉认你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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