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静。
连风都停了。
苏晚晴盯着那八个字,脑中电光石火闪过无数碎片——冯公公颤抖的供词、杜首座的血书、七位“无声”死去的大臣、皇帝日渐衰弱的身体……
原来不是病。
是毒。
而“药成”,意味着成功。
“局定”,意味着一切尽在掌控。
这不是悼念,是庆功。
他们把弑君,当成了一场值得供奉的伟业。
冯公公瘫坐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喉咙里发出断续的呜咽,浑浊的眼泪混着鼻涕淌过沟壑纵横的脸颊。
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指甲崩裂也不自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红绸掀开后的牌位,嘶声如破锣:
“那是……那是当年用来祭祀‘成功毒杀’的祭品!他们把弑君……当成功德来供啊——!”
声音尖利得几乎撕裂夜色,回荡在密室之中,撞上镶嵌夜明珠的墙壁,又反弹成无数凄厉的回音。
烛火剧烈晃动,映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苏晚晴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刺破阴霾的枪。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身后人群的震颤——有愤怒的抽气,有不可置信的低语,更有压抑多年的悲鸣终于冲破了喉咙。
就在这死寂与混乱交织的瞬间,宗祠大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赤足踏地,啪嗒、啪嗒,湿漉漉的,仿佛踩在血泊中。
众人猛然回头。
萧老相出现了。
他本该被囚于天牢,由三十六道铁链锁骨,可此刻他披头散发,赤足破衣,双目翻白,状若疯癫,嘴角咧开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笑声突兀而癫狂:
“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是头?我只是叩钟人!真正的钟,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响了一百年!”
他一边笑,一边往前踉跄,每一步都留下淡淡的血痕。
没人敢拦他——那一身疯态之下,藏着令人窒息的诡异。
苏晚晴瞳孔骤缩,脑中电光石火:叩钟人?钟?
那些被抹去的名字、被篡改的史书、被供奉的弑君之“功”……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阴谋吗?
还是说,它早已成为某种仪式般的轮回?
她刚欲开口,萧老相却忽然止步,笑声戛然而止。
他望着那无字黑碑后的密室,望着三百七十二块英魂灵位,望着中央那块染血的“恭献先帝”牌位,嘴角缓缓溢出一丝猩红。
下一瞬,他猛地咬下!
“唔——!”
鲜血喷溅而出,如雨点般洒落在宗祠门槛之上,灼烫如烙印。
他倒下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枚残缺的铜铃,铃舌断裂,沾满血沫。
死寂再度降临。
比之前更沉重,更森然。
苏晚晴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香灰与腐朽的气息,但她闻到了另一种味道——真相裂开缝隙时,那种铁锈般的腥甜。
她睁开眼,眸光如刀。
手中那页从玉牒上撕下的残图,边缘已被血浸透,墨线模糊,却仍能看出山河走势、星轨排列,以及一处极小的标记——屋檐一角,画风稚拙,像是随手涂鸦。
那是她初穿时,在泥墙上为谢云书画的“安居梦”:一间小院,两亩薄田,炊烟袅袅,夫妻并坐。
如今,这幅草图竟出现在玉牒背面,与谢家血脉秘纹交叠共生。
她指尖抚过那屋檐,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宿命。
然后,她转身,将玉牒高高举起,声音冷冽如北境寒风:
“既然你们把遗诏当经念,把人命当棋摆,那从今往后——”
她手臂猛然挥落!
“我来当那个改命的人!”
“砰——!”
玉牒摔碎在地,裂成数片,其中一片滚至谢云书脚边。
他低头看着,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那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归途将启的释然。
就在此时——
呜——!!!
号角破雾,长鸣九响!
蹄声如雷,自远而近,撕开浓雾,仿佛千军万马踏碎黎明。
一队黑甲骑兵破雾而来,铠甲陈旧却未生锈,战旗猎猎,绣着两个古篆大字:北舆。
为首将领勒马于祠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举一块漆黑令牌,声震四野:
“北舆遗部,奉召返京——护主归位!”
谢云书望着那面旗帜,望着那熟悉的徽记,眼底终于涌上久违的热意,一滴泪滑过脸颊,无声坠落。
苏晚晴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骑兵。
她转身,望向宫城方向。
天边,第一缕晨光正劈开云层,洒在琉璃瓦上,金光流转,宛如新生。
她轻声道:
“日出看过了。”
“现在,该我们写历史了。”
风拂过她染血的衣角,卷起地上那片残图的一角。
她弯腰拾起,轻轻抚平,
随后,她将图递出,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彻查这张纸的来源。我要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玉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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