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童谣还在巷口回荡,稚嫩嗓音里却藏着刀锋般的讥讽——“瞎子看得清,聋子听得明,霉斑掐着表,唾沫定死生!”
每一个字都像钉入骨髓的针。他知道,自己完了。
不是因为他造假的手艺不够精,而是他低估了那个瞎眼的谢云书——竟能凭一口唾液,尝出墨中三味、水脉来源、火候分寸!
更可怕的是苏晚晴,一个乡野女子,竟能以农坊菌群反推时间轨迹,把天机阁引以为傲的“火漆封言”撕得体无完肤!
他颤抖着手想将最后一张图纸投入火中,可指尖刚触到火折子,门扉轰然炸裂!
木屑横飞间,一道黑影踏风而入,剑尖点地,寒光逼人。
燕归鸿一袭玄衣,眸冷如霜,身后周铁生铁塔般立着,手中锁链哗啦作响。
“裴砚舟,天机阁七品伪迹师,伪造文书三十七件,牵连命案九桩。”燕归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你逃了三年,终究还是落在了‘听风司’手里。”
“不!我不是主谋!”裴砚舟猛地后退,背抵土墙,嘶声喊道,“我只是写字的人!我又没真正害谁!是他们拿钱来,让我仿旧纸、做老墨、造痕迹……我不过动动笔罢了!”
他的眼神疯狂而绝望,仿佛仍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门外阴影深处,一道素裙身影静静伫立。
苏晚晴缓步而出,目光淡漠如秋水,却不带半分怜悯。
“可你写的每一个字,都在替杀人的人擦血。”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却重若千钧,“你以为你在纸上作假,其实你在人心上刻刀。谢云书失明十年,靠耳朵听风辨位,靠舌头尝味识毒,他比谁都清楚——谎言的味道,从来不会凭空消失。”
裴砚舟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他忽然明白,自己不是败给了什么霉斑火漆,而是败给了真实本身。
那种来自泥土、时间、生命与感官交织而成的真实——无法伪造,不容抵赖。
燕归鸿挥手,铁链缠上裴砚舟脖颈。
他被拖出去时仍在嘶吼:“你们抓我有用吗?天机阁不会倒!上面的人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在乎的只是……”
话未说完,一块破布塞入口中。夜风卷起尘土,掩去最后的呜咽。
而此时,城西月阙库前,寂静如渊。
谢云书独坐石阶,手中一枚铜匙缓缓旋转,在月下泛着古旧光泽。
他虽目不能视,却似能感知整座城市的脉动。
远处酱坊深处,三十口陈年酱坛静默排列,坛身微颤,仿佛与某种低频嗡鸣共振。
苏晚晴走来,在他身旁坐下,未语先觉。
“你还藏着什么?”她问。
谢云书唇角微扬,指尖轻叩铜匙,发出一声极细的鸣响。
“他们以为,毁我只需一封假信。”他低声说,声音如风过松林,“可父亲当年留下的,不只是兵符与曲谱……还有一整套‘静音锁’对应的反制密钥。”
他抬首,空茫双眼望向太常寺方向,仿佛穿透宫墙殿宇,直指那深藏于地底的机枢中枢。
“明天,我要让整个天机阁听见——什么叫真正的‘归巢令’。”
话音落时,地底嗡鸣骤然加剧,似有三十口酱坛同时共鸣,又似万千菌群在黑暗中悄然苏醒,酝酿一场无声惊雷。
夜色如墨,风暴将至。
而在黎明之前,大理寺衙门前的鼓楼之上,一面沉寂多年的朱红大鼓,正悄然蒙上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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