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站在高台之上,鼓声未歇,余音仍在雨夜里翻滚回荡,如同惊雷压境。
她手中的鼓槌尚未放下,指尖却已沁出血痕——那是连擂三十六通急令的代价。
可她顾不得疼。
因为就在《春垦令》变调响起的刹那,远处山脊上,一道火光撕裂雨幕,随即是第二道、第三道……数十上百支火把从密林深处亮起,如星河流转,踏着泥泞奔涌而来。
“来了。”谢云书倚在湿冷的木柱旁,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雨吞没,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他指尖的血滴入陶罐,罐中暗红液体翻腾如沸,映出天穹崩裂般的异象——那是他以家传秘法催动的“地脉引信”,以身为祭,唤醒沉睡在河床下的旧部亡魂。
苏晚晴猛地回头,目光与他对上。
无需言语,彼此心照不宣:他们等的不是天明,而是这场雨最狂时的反扑。
“火鹞子叔!”她一声厉喝,掷下鼓槌,大步跃下高台,“气炮准备多少了?”
老人正蹲在泥地里检查最后一组酒坛,头也不抬:“一百零八组,全按你画的‘蛇腹阵’排好。发酵粪水胀得厉害,再不动手,它们自己就要炸窝!”
“够了。”苏晚晴眸光一凛,扫向三条蜿蜒伸入地下的暗渠入口,“石敢当带左路,红袖控中线,老陶叔守右翼断后——听我号旗,三声铜哨为令,推进至标记桩!”
命令刚落,赵九斤突然扑上前,满脸涕泪混着雨水:“苏娘子……我……我对不住大家……但我不能看着你们白白送死!沈玉楼在下游布了弓弩手,三百步内无差别射杀!只要堤破,他们就放箭,说是要‘清口灭迹’……一个活口都不留!”
空气骤然凝滞。
连火鹞子叔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苏晚晴。
她站在泥水中,浑身湿透,发丝贴面,可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刀。
“所以呢?”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雨,“他们是想用我们的命,去填他们的罪?”
她缓缓抬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仿佛要看穿这层层乌云背后的阴谋之眼。
“好啊。”她嘴角扬起一抹近乎锋利的弧度,“既然他们怕消息传出去……那我们就偏要让这消息,震天动地地传出去!”
她转身抓起一面赤红旗帜,用力一抖——猩红布面猎猎展开,在暴雨中如火焰燃烧。
“通知各村联络点,所有信鸽即刻放飞,沿七条驿道齐发!把图纸真相、陷害证据、百姓名册全部抄送州府、巡按御史、乃至京畿商会联盟!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想用一条破堤,淹死千人性命,只为掩盖贪墨百万的窟窿!”
“还有——”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传话给那些弓弩手:他们若敢放箭,明日头条曝尸的就是他们全家姓名住址。我苏晚晴说到做到,一个不留。”
四野寂静,唯有雨声如刀。
众人望着她,眼中恐惧渐退,燃起的是从未有过的炽热。
而此时,谢云书缓缓闭上眼,将最后一枚银针压入腕间血脉。
陶罐中沸腾的液体骤然安静,继而泛起幽蓝微光——那是埋骨十年的陶山旧部正在响应召唤,正从百里之外,朝着这片即将爆裂的大地,疾行而来。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然降临。
三百红巾队已在堤下集结,沉默列阵,每人肩扛沉重酒坛,身后是通往地狱的三条蛇形坑道。
苏晚晴举起手中红旗,迎风一展。
风雨中,她的声音清晰如刃——
“准备……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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