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掠过檐角,无声落地。
柳轻雪妹翻窗而入,裙裾染霜,呼吸微促,手中攥着一枚折叠成蝶的素笺。
她将纸片递出,声音压得极低:“太子身边近侍,借更香之际塞给我的。”
苏晚晴展开,只见纸上无字,唯有三道细墨痕,交错成环——正是谢家“七断符”的变体,但方向逆转,意为“信使可信,事急须应”。
她心头一震。
还未及思索,柳轻雪妹已在她耳边吐出一句密语,轻如落叶,却重若雷霆:
“太子要见‘真正的账本’。”五更天未至,寒星尚悬于天幕,杏花村外的山道上已传来细碎马蹄声。
苏晚晴立于院中,手中紧握那卷银引总录——层层油纸包裹之下,是她三年来以酱坊为基、粮行为脉、漕运为络,一点一滴织就的民间信用命脉。
每一笔交易、每一张票据,背后皆系着千家万户的口粮与生计。
柳轻雪妹带回的密语仍在耳畔回响:“太子要见‘真正的账本’。”
这不是试探,是叩门。
一道通往权力中枢的窄门,正在风雨中悄然开启。
可当她命人启棺取录时,谢云书却无声出现在廊下。
他披着一件旧青衫,身形清瘦如竹,脸色在夜色中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
“不能全给。”他说,声音很轻,却像铁钉入木,不容置疑。
苏晚晴眉心一跳:“为何?这是他点名要的东西。”
谢云书缓步上前,指尖拂过账本边缘,动作极轻,仿佛触碰的是某种祭器。
“你给他的不是数字,是刀。”他抬眼,目光如刃,“但刀若太利,持者反被所伤。太子如今孤立无援,朝中七卿六部,半数听命于沈党。你若将全部脉络呈上,等于逼他当场亮剑——而他尚未准备好。”
苏晚晴呼吸微滞。
她懂商战,懂民生,却始终对这宫墙内的博弈心存盲区。
而谢云书,自始至终都看得比她更远。
他提笔蘸墨,在灯下删去三处偏远分支——那些不过是她用来迷惑对手的虚线网络,真正牵动十二城命脉的,唯有七条主干:盐引通道、米市定价、酒坊联营、漕船调度、布匹集散、铁器代销、银票互兑。
删毕,他又于末页空白处添上一行小字,笔锋苍劲如龙游蛇走:
“龙断则国崩,血续则光生——臣,谢氏遗孤叩首。”
苏晚晴心头猛震,几乎失声:“你要公开身份?!”
谢云书搁下笔,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像是风掠湖面,不留痕迹。
“不是公开。”他望向窗外渐白的天际,声音低沉而坚定,“是唤醒。当年谢家满门蒙冤,血脉流散,宗庙除名。可天下百姓还记得‘谢氏清流’四字,记得谁曾力挽狂澜于税弊之中。太子需要的不只是证据,是一个旗帜——一个能凝聚正气的名字。”
话音落下,远处屋檐忽有轻响。
红袖兄长如影般落于院中,黑衣染霜,手中多了一枚铜牌——东宫亲卫令牌,金丝缠边,印着蟠龙衔月纹。
“太子已下令。”他低声禀报,“明日午时,放行所有‘酱娘’囚犯,撤销缉拿令。另有一事……沈玉楼府邸昨夜失火,烧毁半个库房,账册尽毁。”
苏晚晴瞳孔骤缩。
不是意外。那是反击的号角。
她望向东方,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弥漫如烟海。
她轻声道:“这不是火,是信号——有人在替我们清路。”
而在紫宸宫深处,东宫密室之内,太子独坐烛下,掌心托着一颗金色矿髓颗粒,微光流转,似有活物呼吸。
墙上悬挂的北境舆图上,七道红线悄然交汇于一处枯井标记。
他凝视良久,终于提笔写下一道密诏,朱砂为引,封入金匣:
“召谢氏之后,入列宗庙。”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杏花村,老井干涸第七日,村民跪拜龙王庙三昼夜未得一滴雨。
陆知微立于香案前,高喝声裂长空:
“妖妇苏氏妄改地气,致龙王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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