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自斜阳深处缓步而出。
一人执笔如持剑,青衫落拓,眉宇间自有千山万水;一人横笛于唇,指节修长,眸光如深潭映星。
正是书法名宿顾大家与宫廷乐师玉箫郎。
“苏娘子。”顾大家微微一笑,展开手中长卷。
宣纸铺展,墨迹未干,赫然题着一行大字:
“人间真味不在鼎食,而在麦粥烫喉。”
笔力苍劲,气贯长虹,仿佛将今日殿中那碗朴素却救民于水火的麦粥,写成了传世碑铭。
苏晚晴心头一震,指尖轻轻抚过墨痕,竟觉灼热。
玉箫郎未语,只将竹笛轻抵唇边。
一声起,天地骤寂。
《破阵乐》的雄浑曲调乍响,却非昔日金戈铁马之音。
鼓点化为豆杵捣实的节奏,铮鸣转作石磨碾谷的低吟,间或穿插稚童清亮嗓音,哼唱着民间新编的《酱娘歌》:“酱出南楼春,香飘三十村,霉粮从此去,小儿笑开唇……”
曲中有田畴阡陌,有灶火炊烟,有千万百姓熬过寒冬的喘息与希望。
苏晚晴怔立原地,眼底泛起水光。
她忽然明白——他们听见了。
不是她的技艺,是她背后所代表的一切:被轻贱的民间智慧,被压制的女子之力,被漠视的蝼蚁之命。
“我们……从来不需要他们点头。”她低声说,声音轻,却如刀劈开迷雾,“我们要的,不是被接纳,是要重新定义什么叫‘正统’。”
话音落下,远处钟鼓楼更鼓敲响三声。
与此同时,皇城深处,六部衙门灯火通明。
兵部堂上,主事拍案而起:“北境军报连发,士卒疫病蔓延!若‘梅酱’真能防腐活人,当立即征调五百坛北运,迟则生变!”
户部尚书冷笑:“来源不明,制式无档,连匠籍都未录入,你也敢用?出了事谁担?”
礼部侍郎拂袖:“女子登太常献技,已是败坏礼法!若再以‘奇技’乱政,祖宗之制何存?”
争执愈烈,几欲动武。
唯有工部尚书猛然起身,撕开衣襟,露出胸膛:“若此技有毒,我愿当场试吃!若能救人,便是天工正道!何分男女?何论出身?”
满堂哑然。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无果而终。
可不到五更,京城街头巷尾已沸反盈天。
说书人醒木一拍,声震茶肆:
“话说昨日六部齐聚,不议边患,不谈赋税,只为一坛酱吵得脸红脖子粗——兵部要调,户部要查,礼部要压,工部要尝!啧啧,好一出《六部吵酱》!”
笑声四起,讥讽如针。
而在无人察觉的宫墙暗角,一道密令悄然拟就,朱笔勾画,龙纹封印。
翌日清晨,紫宸殿钟鼓齐鸣。
一道诏书自内廷发出,直奔南楼小院——
众人尚在猜测朝局,殊不知,命运的丝线已悄然收紧。
那一纸荣宠,看似加身,实则如网。
而风暴的中心,仍静立于村口槐树下的女子,尚不知自己已被推上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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