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宁睁开眼，昨晚那颈后短暂又诡异的痒意和模糊的梦境碎片让他心头莫名地发堵。
身侧依旧空着。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浴室里传来水声，显然司湳在里面。
他下床走到窗边，拨开一点厚重的遮光帘，外面的喧嚣扑面而来。
水声停了。
寇宁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浴室门打开，司湳走出来。
他没穿上衣，水滴勾勒着紧致的腹肌，头发还带着水汽，几缕湿发垂在光洁的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他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脖子上的水。
寇宁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那微微滚动的喉结上，随即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假装专注地看着窗外。
“早。”
“早，司总监。”寇宁转过身。
“调试下午才开始。”司湳放下毛巾走到小圆桌旁，拿起酒店的点餐单，“早餐想吃什么？”
“……都行，我吃不吃都无所谓。”
“无所谓？”司湳抬眼瞥了眼寇宁。
司湳：“经常不吃早饭吗？”
寇宁：“偶尔。”
司湳：“哦，在我眼底下必须吃。”
寇宁：“……”他能说什么，上司说啥就是啥呗。
早餐很快送上来，是两份热气腾腾的鸡茸粥，配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司湳坐在寇宁对面舀起一勺粥，目光落在寇宁手边的碟子上。
“要醋吗？”
寇宁愣了一下。他喝粥确实习惯放一点点醋，但这习惯司湳怎么会知道？他下意识地摇头：“……不用，谢谢。”
对方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开始喝粥。
但寇宁心里却更加怪异了。出差这几天，他感觉司湳……太不一样了。
像在讨好他。
这个念头让寇宁自己都觉得荒谬。司湳？讨好他？怎么可能。
可接下来的相处，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工作间隙，寇宁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长时间的用眼让他眼睛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杯温热的菊花茶放到了他的手边。
他愕然抬头。
司湳就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自己的杯子，他仿佛只是顺手递了杯水过来，目光落在寇宁有些发红的眼角上，语气平淡亲和：“顺带给你泡的，累了吧。”
寇宁看着那杯热气袅袅的花茶，再看看司湳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只能讷讷地道谢：“……谢谢司总监。”
司湳没说什么，点点头转身走开，继续和技术负责人交谈。
寇宁端起那杯温热的茶，氤氲的热气带着菊花的清香扑在脸上，心里的那份怪异感越来越重了。
下午的工作需要爬上设备架检查一个高空接口，寇宁拿着工具，正准备上去。
“我来。”司湳却先他一步拿过工具。
寇宁回头，看到对方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线条流畅有力的小臂，他动作利落地攀上梯子。
“司总监，这……”寇宁有些错愕，这明明是他的工作。
“在下面记录数据。”司湳头也没回，声音从高处传来。
寇宁站在下面，仰头看着那个在高处认真检查接口的身影，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动作专注而利落，现在又丝毫没有上司的架子。
奇怪的家伙……
寇宁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快，一种陌生并且带着暖意的感觉悄悄蔓延开。但下一秒，一个更清晰的身影猛地撞入脑海，司汀南之前也会这样，在他需要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帮他……
那暖意瞬间冻结，化为尖锐的刺痛。寇宁猛地低下头，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记录板，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份不该有的悸动和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他不能。不能因为司湳这些莫名其妙的示好就动摇。他心里装着的，只有那个消失不见并且可能随时会回来的“人”，他心动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人”，并不是因为司湳。
傍晚，调试终于结束。
司湳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对寇宁说：“晚饭去外面吃？听说附近有家本地菜不错。”
寇宁几乎是立刻拒绝：“不用了司总监，我回酒店喝点粥就行，我……有点累，想早点回酒店休息。”他不敢看司湳的眼睛，生怕泄露自己此刻混乱的心绪。
司湳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在寇宁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很复杂，似乎有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闪过，随即，他点了点头：“也好。”
……
回酒店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寇宁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城市，心里却一片兵荒马乱。
司湳有时候露出来的眼神，他曾经在陈默身上见过，在司汀南身上也见过，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他承认有时候会因为司湳身上有“他”的影子而心脏乱跳，但司汀南的影子死死地挡前面，每一次司湳的靠近，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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