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瘆人毛,枪是英雄胆。舅舅说这话的时候永昶还不甚明白,一把枪有那么大的威力?他甚至觉得舅舅这话有些夸张。舅舅看到永昶眼底的疑惑,呵呵一笑,等用到的时候你就明白了,不过,我还真不希望你能用到。永昶没把舅舅的话放在心上,但一个男人对刀枪棍棒的天然喜爱还是让他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并且把玩许久。在舅舅的演示下,永昶知道了什么是扳机,什么是枪栓,什么是准星,怎么装子弹、瞄准,扣扳机。几十发子弹挥霍掉,永昶基本掌握了枪的使用方法,而不至于被第一枪的后坐力打的肩膀生疼,而被几个人哈哈笑话了一番。
永昶拿枪的工夫,梅兰看到墙外又跳进来一个人。梅兰有些急,轻声叫道,又进来一个。永昶嘘了一声,示意梅兰别惊了外边的歹人,他摸黑掀开柜子,从里面摸出那杆长枪,嘴里轻声念叨着,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可是你们自找的。梅兰在床前喊,快点快点,往这边来了。永昶扯掉包枪的布,蹑手蹑脚走到窗前,轻轻地开了一扇窗,枪口慢慢伸出去半截,对准了走在头前的一个马子。小子,胆子还不小呢,敢翻墙头进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永昶推枪上膛,一根指头放在了扳机上。耳旁梅兰的声音,把人吓跑就行了,别真打。永昶看了梅兰一眼,朦朦胧胧中,她的眼亮晶晶地,神色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惊恐。放心,打不死他,但是我也不能轻饶了他们,还不知道娘醒了没有。
永昶成亲前后,连着几天苗褚氏都没睡好,这事那事搅得她不敢多睡,唯恐永昶大婚这天出现纰漏,瞎了苗家的名声。其实,事后想想,担忧是一方面,更多的却是兴奋,一种美好生活即将来临前的悸动及憧憬。她奇怪于自己的精神头,相比之前少了甚多睡眠的时间,却一点都睡意都没有,反倒精神梆梆的,像抽了几口大烟。好在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她所担心的一切概不存在,儿子欢天喜地地迎来新媳妇,拜了天地入了洞房。新媳妇娶进门,她该松一口气,好好歇歇了,不曾想哥嫂却留了下来,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初当婆婆的幸福需要别人分享,而哥嫂正是极佳的倾诉对象。跟哥嫂聊了半夜闲,她才在哥哥的督促下安心睡去。
头晚上,吃过儿媳妇擀的面条,她彻底放下心来,有如此能干的媳妇,何愁日子过不好。她暗叹着自己的好福分,满心欢喜地洗漱完毕就早早睡了,几日来积累的疲乏让她一沾床沿眼皮就粘上了,根本没有精力想一些多余的事情。梅兰被惊醒的同时,苗褚氏也醒了,刚开始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愣怔了片刻,她确信自己醒着,那声响根本不是梦里的声响。苗褚氏想起传闻中的马子。自济南的杨团长清乡后,山南的马子亡的亡,逃的逃,没被清剿的也都隐藏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过起了以往的日子,而山南大地也获得几十年来了少有的平静。
苗褚氏不相信马子会半夜里进家,若干个念头转过,她还是不稳心,就披衣下床凑到窗户跟前往外瞅,这一看可不得了,院子里果真有个人正探头张望。苗褚氏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知隔壁的儿子儿媳会不会吓到。她有心想喊,看能不能把来人吓跑,黑天半夜进家,想必不是所谓的马子,马子的路子她知道,绑票勒索,打家劫舍,动静大得很,远不是一般的毛贼可比。就在苗褚氏刚要叫喊的时候,院子里又跳进来一个人。苗褚氏停止了叫喊的念头,她吃不准外头还有没有人,有多少人,若真是马子,事情就难办了,就是把苗家庄的人都喊起来,遇到有枪有刀的马子,也没几个人敢上前跟马子缠斗,敌暗我明,被马子盯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苗褚氏犯难了,但是她却不知道永昶的枪口早就对准了其中的一个大高个。永昶没想那么复杂,深更半夜敢进我的院子那一定不是好人,一枪撂倒那是他命该如此。一二三,砰一声,永昶开了枪。
那一枪真响,永昶吓了一跳,梅兰吓了一跳,隔壁的苗褚氏吓了一跳,院子里的另一个马子更是吓了一跳。那一声枪响惊醒了好多人,迷迷瞪瞪睁开眼,猜测着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大的就坐起来,支着耳朵听,搜寻着枪响的方向,期待下一声的枪响能给出答案。
被枪打中的马子啊了一声,像个麦草个子摔倒在地。另一个马子吓坏了,愣了一下,发疯般地往墙上爬,扒掉了好几块砖头也没爬上去。
永昶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另一个人一枪。
一枪撂倒其中一个马子后,梅兰兴奋地叫了起来,打着打着了,口气中不再有丝毫的害怕。永昶没想到自己的枪法这么准,只一枪,那人就像草个子撂倒。永昶激动得浑身发紧,手指头哆嗦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他推枪上膛,再次瞄准了期冀爬上墙头逃跑的马子。敢围我的门,我让你有去无回。永昶轻声念叨着,食指放在了扳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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