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亚青笑着说,别看他是老板板,见识可不比你这个大校长低,好歹人家也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你说你最远到哪?
校长嘿嘿笑,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好歹也是去过济南府的好不好,你看看你看看,说着你大外甥的事,你倒是消贬起我来了,别闲扯了,赶紧让上菜,我非得再跟大妹妹喝几杯,投一投。
苗褚氏笑着做讨饶状,我可是不敢喝了,刚才都出酒了,说出去丢死人了,要喝你跟我大哥喝,再让永昶陪陪,我是滴酒不沾了,最起码得三天翻蹬。
第二日,苗褚氏早早就回去了,早饭也没吃。大哥褚亚青取笑妹妹,一说给永昶传启,忙得饭都不吃了,至于么。苗褚氏回说,哪是那样啊,昨晚喝多了,一点食欲没有,后天都要传启了,她要回去准备准备。妹妹说的倒是实情,褚亚青就不再挽留,让小石套了马车,把姑奶奶送回家。
昨晚饭间,苗褚氏被校长激得又喝了一场酒,好在没有上午的拼劲,慢悠悠的喝,加上事先喝了两碗解酒的绿豆汤打底,倒也没觉得多难受。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不假,喝酒也比平时能多喝,喝着喝着倒醒了。倒是王校长,最后被小石搀扶着送走的,回来小石还说,王校长唱了一路,只是河边小解的时候,差点栽到河里不说,还尿了一鞋。褚亚青也喝多了,听了小石的话笑了半天,惹得女人笑着对苗褚氏说,你看看你哥,也是那个熊样,喝多了就不是他了,又吩咐小石,王校长的事不要出去说,好歹人家是个校长,面子上不好看。小石诺诺着退了出去,褚亚青摆摆手冲自家女人说,你想多了,喝酒的人都不要脸,你不知道?女人笑着说,咱妹妹在这呢。苗褚氏也笑了,男女都一样。褚亚青咕嘟嘟喝了大半碗水,碗一撂就说,我这酒是为我大外甥喝的,高兴。
回到家里,苗褚氏坐了一会,让激动幸福的心情平复了一下,说实话,这幸福来的太快,她都没有思想准备,就像一个梦,醒来了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梅兰,多好听的名字,尤其还是个跟儿子一样教书的女先生,苗褚氏开心地想,是不是苗家否极泰来,坟头要冒青烟了,否则,怎么无风无火那么顺当就敲定了,而且就在明日传启。
永昶将要传启的消息立马传开了,许多人为苗家开心的同时也都在纳闷,苗家这个消息捂的真严实,,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说传启就传启,简直比刀子还快。苗褚氏笑着对憨柱的女人说,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起先敏河来人叫我,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一路上乱猜闷,到了那才知道是跟永昶说媳妇。憨柱女人笑说,可不是,事先也没听你透露过,我也纳闷呢咋这么快。苗褚氏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最后喜不自胜地说,我做梦都没想到。
郭修谋是在午饭时刻得知苗家的永昶就要传启的。女人从另一个女人口中听说,憨柱的女人正帮着操持呢,据说,女方还是个女先生,跟永昶一个学校教书。郭修谋就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两下,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单凭找了一个教书的女先生这一点,自家四房儿媳妇绑起来也没人家一个儿媳妇值钱。这是郭修谋的想法。继而,郭修谋悲哀地想,无论怎么算计,苗家在这一点上,足足超出郭家一个档次,虽说自家的几个儿媳妇都算不差,甚至拔尖,可是都是睁眼瞎,土里生土里埋的命,哪里能跟女先生比。郭修谋还知道,
晚上,永昶回到大舅家,饭后大舅单独留住了永昶,有话要说。永昶隐约猜到大舅要说什么事,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大舅说的正是自己跟梅兰的事。大舅说,我不管你们的事是真是假,既然传出来了,我看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干脆上门提亲。永昶矢口否认,根本没那回事,大舅摆摆手,不让永昶说下去,不管有没有外界传说的那样,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梅兰什么心思。永昶的脸立马红了,这话真不好回答。大舅立马明白了,又问梅兰怎么样,永昶就说人不错,谁知被大舅打断了,大舅说我说的不是她人怎样,在我跟前长大的,我能不知道?我问的是对你怎样。永昶挠挠头,不孬。大舅一拍大腿,不孬就行,我看你俩都不小了,干脆挑明关系算了,也省的人家说闲话,我说了,咱家没有二郎八蛋的孩子,谁往咱身上泼脏水,我第一个不愿意,看来,这事得摆到桌面上,你娘不在这,大舅我做主。
这事出乎永昶的意料。
事情一旦定了调子,就好办多了,尤其敏河首富褚亚青出面,更是事半功倍。媒人当然非校长莫属,对于这桩媒,校长比谁都上心,也比谁都开心,这么轻快的媒可遇不可求,大鲤鱼他是吃定了。
郭修谋断定苗家会请他主持传启。早饭过后,他就端了茶壶,把椅子搬到大门口,悠哉悠哉的喝茶。遇到路过的人,他会客气一番,有兴致的会住脚跟他聊几句天气或者庄稼长势,没兴趣的,或者说不想跟他继续话茬,打一声招呼就走了,看着那人走远的背影,郭修谋会鄙夷地冷笑两声,再忙活也是一辈子受穷的命。
跟郭修谋料定的一样,二半晌午,苗褚氏笑意盈盈地进了郭家。对于儿子永昶的传启,苗褚氏表现得近乎铺张,她打算大办一场,邀请能邀请的亲朋好友,以此来展现苗家的新气象。可是对于传启的程序,她不甚了解,当初自己传启的时候根本无需她插手,兴奋期待中完成了那个决定她终身的仪式,其实,就算她插手过,过去了这么多年,世道变了那么多,她也没有把握操持一场在她看来异常重要的传启了。找人,当然少不了保长郭修谋。甭管这个人的名声怎样的复杂,苗褚氏知道,在苗家庄,自家倚重的只能是郭家。男人临死前的交代,以及自家发生的许多事情,在苗褚氏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痕,孤儿寡母的现实让苗褚氏不得不谨慎地应对各色人等,而不是以往的那种好好好是是是的大好局面。
看着一脸喜气的苗褚氏,郭修谋笑着欠起了身子。半个上午的等待让他有些犯困,春困秋乏夏打盹,饶是一壶浓茶也抵挡不住的困意让他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说是睡了,却没睡踏实,半醒半睡的状态总是让他有种有人走过的错觉,几次惊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郭修谋哑然失笑,哪里有什么人影,半根人毛也没有,光亮的地面上只有风吹过的印痕,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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