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一句话的事,苗家多花了五十个铜板。而这多花的五十个铜板,从老阴的手中落到了郭修谋的兜里。郭修谋客气着,作势要把铜板掏出来还给老阴。老阴捉住郭修谋的手,死活不让他往外拿,嘴上说,这是咱老哥俩的交情,大冷的天你亲自上门,一点茶钱,一点茶钱,再说,没别人知道,哪怕知道了也说不出不字,是我给你的,又不是苗家给你的。
郭修谋亲眼看着棺材装上了车,拐上了回苗家庄的路,自己却一头折进了旁边的胡同巷里。自打年岁过了四十五,女人不再让郭修谋碰了,理由是女人病。郭修谋急的上火,每每想动作一番时,总是被女人一阵奚落,孙子都多大了,怎么跟个牲口似的。郭修谋那个恼啊,刚刚窜起来的火就那样被浇灭了。时间长了,郭修谋不再谋求从自家女人身上得到乐趣,目光转向了堂外。
郭修谋原本有个相好的,村里二全的女人。二全在北窑下井被砸死之后,郭修谋在其执事的丧事上相中了那个哭哭啼啼年轻的女子。二全的女人姿色中等,身子却极好,是那种让男人看了一眼还想看第二眼的女子。俗语说要想俏就穿孝,穿孝的二全的小媳妇的俏丽模样一下子在郭修谋的眼里非同寻常的好看了。凭着身份及手段,郭修谋很快把二全的女人放倒了。令郭修谋没想到的是,相交不到三个月,二全的女人突然被娘家哥领回了家,没过多少时日,传来消息,说死去的二全的女人改嫁到了利国驿。郭修谋暗暗可惜的同时又暗暗庆幸,幸亏二全的女人改嫁了,否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传言来。他曾听说,村里有人意图翻二全女人的墙头,但都被二全独眼的老娘给骂走了。当时,他还为此心惊了一些日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二全女人改嫁,郭修谋难过了半个晚上,好不容易搞到的幸福突然就被掐断,就像正吃着肥肉的梦突然被惊醒一样的令人无限惋惜又无限羞恼。看着身边臃肿的女人,郭修谋经常怀念和二全女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犹记得第一次抱住二全女人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起二全出殡时她梨花带雨的娇怜,郭修谋吃了她的心都有。
完事后,郭修谋掖给二全女人一块大洋,不无夸耀地说,以后苗家庄有事找我,没有我摆不平的事,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第二次,依然在麦场上。
二全家在村后,麦场却在离郭修谋家不远的南大湾。二全女人拽麦瓤烙煎饼,郭修谋家是必经之路。那几日,初尝甜头的郭修谋一直期待着二全女人的再次出现,并在心里暗暗计算着二全家煎饼的厚度。正常推算,烙一次煎饼只能吃五六天,时间长了容易长毛。拓干煎饼卷不失为一个好法,可是都嫌其麻烦,何况二全独眼的老娘牙口不好,吃不下干煎饼卷,说拉嗓子。
二全女人再次出现已没了先前的慌张,面对郭修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一粪箕子麦瓤装满。郭修谋没了第一次的急迫,他饶有趣味地盯着二全女人的后背看,并啧啧有声。而全的女人毕竟年轻,被看得不好意思,扭过头嗔道,你眼有毛病?郭修谋笑了,在鞋帮上磕掉烟锅,四下里瞅了瞅,从后边抱住了她。
事后想想,郭修谋不得不佩服这个叫小凤的女子,短短三个月不到,郭修谋竟然在她身上花了三块大洋零五十个铜板。
第二次,郭修谋没再掏钱,小凤也没提。完事后,小凤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衣裳,这才挎起粪箕子走了,走了好几步又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那时候郭修谋正沉浸在一种酣畅淋漓的余韵里,从而忽略了小凤的哀怨。不曾想第二日,小凤上门了,期期艾艾地张口,借一块大洋,理由是赊欠的棺材钱人家来讨还了。郭修谋当然毫无理由地借了,虽然他知道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郭修谋表现得和往常无异,从屋里取了一块大洋交给二全的女人,并慷慨地说道,老亲世林的,不要打什么借据了,记得想着还就是,唉,二全可是个好孩子呀。当二全的女人道过谢离去后,郭修谋瞅着那扭动的腰肢,心里已经蠢动的不成样子。
女人对二全女人上门借钱颇有微词,说什么不要和寡妇打交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等一些陈词滥调,但丝毫没有怀疑郭修谋什么。郭修谋最好的掩饰就是作为保长不能不借这个钱,何况人家一个寡妇,既然张口了就不能驳这个面子。最后说得女人气忿忿回他,你有钱你就装大头吧。
二全女人改嫁后,众人才知道二全的独眼老娘在里面竟然使了钱。据说,二全的独眼老娘答应儿媳改嫁,但前提得给她留下五块大洋,理由是二全娶媳妇拉下的账。照理,人死账烂,可是欠账的是她不是二全,这账本应二全来还,如今二全不在了,理应二全媳妇还。二全媳妇要改嫁,改嫁可以,还了账再改嫁。郭修谋不知道二全媳妇向他借钱是不是早有预谋,但确定无疑的是,他算是掉进套里了,哪怕他自己不愿意承认。郭修谋也总是安慰自己,那么好的身材,三块大洋,值。
小凤改嫁后,郭修谋考虑了半个晚上,在村里打野食风险太大,于名于利极不划算,倒不如嫖来得干净省事,姿色不好还能讲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提裤子走人,两不亏欠,更无须提心吊胆被人发现。
俗语说远嫖近赌,说的就是规矩和经验,郭修谋把目标定在了敏河街。
敏河街,不远不近,路程适中,最最主要的是借口容易,随随便便赶个集就把事办了。敏河十天两个集,时间相隔不长不短,频繁了不光人吃不消,钱包更是吃不消。当然,郭修谋也不会集集到,他知道,哪怕再想,凭他的财力不足以支撑喝钱的消费。他的选择是个月成时消费一回,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事情办了,是以,郭修谋的名声没怎么受损,女人也从来没怀疑他的赶集有什么猫腻。
偌大的雪,竟然有生意上门,这个叫春花的窑姐忙不迭地把郭修谋让进屋,又拿手巾给打了一遍根本不存在的雪花。大雪封门,正闲极无聊一个人对着炉火小饮,能有郭修谋这样的顾客上门,怎能不令她欢喜无限。她拉着郭修谋又饮了三杯酒,这才满目含羞地把他拉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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