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暮色来得极快,残阳刚隐没在西侧峰峦后,山间便漫起了薄薄的寒雾。萧逐月勒住马缰,将坐骑藏在一片茂密的松林里,指尖轻抚过流风剑的剑鞘——方才从巡检司出发时,林墨塞给他的那包“避雾散”还揣在怀中,此刻捏碎了洒在衣襟上,果然驱散了周遭黏腻的寒气。
他换了身深色劲装,腰间别着短匕,背上捆着绳索与火折子,借着暮色朝着寒月谷的方向潜行。据那妇人所说,寒月谷入口藏在一处断崖下的暗洞,洞口被藤蔓与岩石遮掩,寻常人即便路过也绝难发现。萧逐月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攀援而上,指尖扣住岩石缝隙时,忽然听到上方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立刻屏住呼吸,身体贴紧崖壁,目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望去——只见两名黑衣杀手正倚在暗洞两侧的石壁上,腰间佩刀,手中握着短弩,弩箭的箭头泛着青黑色,显然淬了剧毒。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话语中满是对三日后“毒烟袭镇”的期待,言语间还夹杂着对楼主的敬畏,提及“月圆寒疾”时,又多了几分隐晦的忌惮。
萧逐月耐心等待着,直到其中一名杀手转身去解手,他才如狸猫般纵身跃起,右手捂住另一名杀手的口鼻,左手短匕瞬间划破对方的喉咙。鲜血尚未溅落,他已接住尸体轻轻放在地上,随即换上对方的黑衣,拿起短弩,朝着暗洞走去。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回来守着!”解手归来的杀手见“同伴”站在洞口,不耐烦地呵斥道。萧逐月低着脑袋,故意粗着嗓子应了一声,趁对方靠近的瞬间,手肘猛地击中其心口,紧接着短匕抵住他的咽喉:“寒月谷内的机关部署,如实说来,否则立刻让你见阎王!”
那杀手被扼住要害,脸色瞬间惨白,忙不迭地求饶:“大人饶命!小人说!谷内共有三道机关,第一道是入口后的‘落石阵’,踩错石板就会引发头顶巨石坠落;第二道是‘毒箭廊’,两侧石壁藏着数百支毒箭,只有沿着左侧第三块青砖走才能避开;第三道是‘寒水潭’,潭水带着剧毒,只能从潭上的铁链通过,而且铁链上涂了滑油,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潭中!”
“楼内兵力如何分布?楼主的居所又在何处?”萧逐月追问,匕首又逼近了几分。
“谷内常驻八十名杀手,分守三道机关,还有二十名核心弟子在楼主的‘寒月殿’周围护卫。楼主住在谷最深处的寒月殿,殿外有专人看守,只有持有‘月纹令’的人才能进入!”杀手声音发颤,“小人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萧逐月眼中寒光一闪,手起刀落,杀手应声倒地。他将两具尸体拖进暗洞深处的石缝中藏好,随后按照杀手所说,小心翼翼地踏入第一道机关“落石阵”。地面上的石板颜色深浅不一,他盯着左侧第三块青砖,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耳畔不时传来头顶岩石松动的声响,却始终没有巨石坠落——显然杀手所言非虚。
穿过落石阵,前方出现一条狭长的廊道,廊道两侧的石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隐约能看到孔洞后闪烁的金属光泽。萧逐月屏住呼吸,沿着左侧青砖缓缓前行,脚步落在青砖上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青砖下传来的轻微震动。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青砖中央,直到走出廊道,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方才若稍有偏差,此刻早已被毒箭射成筛子。
廊道尽头是一片开阔的水潭,潭水呈墨绿色,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水面上漂浮着几具白骨,显然是不慎坠入潭中的人留下的。水潭上方架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两端固定在石壁上,随风轻轻晃动。萧逐月走到铁链前,伸手摸了摸链身,果然摸到一层滑腻的油脂,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粗布,缠在手掌上,随后纵身跃起,稳稳地落在铁链上。
铁链晃动得愈发剧烈,萧逐月双腿微曲,身体随着铁链的晃动调整平衡,目光紧紧盯着对岸的出口。就在他即将抵达对岸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竟敢擅闯寒月谷!”
他猛地回头,只见三名黑衣杀手正站在水潭另一侧的廊道出口,手中短弩已对准了他。萧逐月心中一凛,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箭般朝着对岸飞去,同时拔出腰间短匕,将射来的三支毒箭一一击落。
“拦住他!他是奸细!”杀手们见短弩未能奏效,纷纷拔出佩刀,朝着萧逐月冲来。萧逐月落地后,不等对方靠近,流风剑已出鞘,剑光如练,瞬间划破夜色。为首的杀手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便已被剑气割破喉咙,剩下两名杀手见状,心中惊骇不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萧逐月剑招凌厉,流风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剑都直逼对方要害。左侧杀手挥刀格挡,却被剑气震得虎口开裂,佩刀脱手飞出;右侧杀手趁机从侧面偷袭,萧逐月却早已察觉,转身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不过片刻功夫,三名杀手便已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潭边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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