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很快就睡沉了,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大概是梦里还在疼。我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又疼又软。这丫头,总把逞强挂在脸上,把伤口藏在袖子里,可她忘了,在我面前,她永远不用假装坚强。
我抱着她闭目养神,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药香。窗外的鸟鸣声、演武场的呐喊声,都成了这安稳晨光里的背景音。只要她在我怀里,哪怕只是这样静静躺着,心里也是满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案上震动起来,是“天海”群的消息。我小心翼翼地抽出被雪儿枕着的胳膊,拿起手机翻看:
【天海】:(发了个“绷带”表情包,配文“刚才去给主人送药,看见将军正给主人缠绷带,手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主人睡着的时候,将军盯着她的伤口掉眼泪——原来再厉害的将军,在闺女面前也会变软。”)
【虎威】:(发了个“教枪”表情包,配文“教新兵出枪的时候,总想起老大挡雷劫的样子。耀天说我笨嘴拙舌,可新兵说听懂了——原来把老大教我的东西教给别人,是这种感觉。”)
【米俊杰】:(发了个“记录”表情包,配文“看见老大在演武场站着,后背的衣服有点皱,像是伤口疼。将军回来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全军营都知道,将军最看不得老大受一点委屈。”)
【鸦祖】:(发了个“阴影”表情包,配文“黑影兵团回报,虎威教新兵时,特意把首领教他的‘保命三招’拆解得仔仔细细。有些传承,不用多说,都在骨子里。”)
【耀天】:(发了个“拌嘴”表情包,配文“虎威教完新兵,居然主动跟我道歉了,说以前总跟我打架不对。吓我一跳——老大果然是老大,一道雷劫能把犟老虎劈成乖猫。”)
放下手机时,怀里的雪儿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爸,你醒了?”
“嗯,”我重新把她搂进怀里,“再睡会儿,还早。”
她往我怀里蹭了蹭,鼻尖蹭到我的下巴:“爸,虎威会不会真的去请教将领啊?”
“会的,”我笑了笑,“那小子看着犟,心里有数。再说了,他要是敢偷懒,你这当老大的,还能饶了他?”
雪儿“噗嗤”笑出声,在我怀里蜷成一团:“也是。等我好了,就去检查他的教学成果,不合格就罚他去喂黑风。”
黑风不知什么时候溜进了屋,正趴在床边打盹,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委屈地“嗷”了一声。
雪儿笑得更欢了,后背的伤口大概被牵扯到,疼得“嘶”了一声。我连忙按住她:“别动,小心伤口。”
她乖乖不动了,只是抓着我的衣襟小声说:“爸,有你在真好。”
“傻丫头,”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爸会一直陪着你。”
晨光透过窗棂,在被单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怀里的人又睡着了,这次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抱紧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觉得这世间最安稳的事,莫过于此。
阳光漫过床沿时,雪儿翻了个身,正好对上我看她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爸,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看我闺女好看。”我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细腻的皮肤,“伤口还疼吗?”
她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推了推我:“对了,黑风呢?刚才还在屋里。”
话音刚落,就见黑风从门外探进头来,身后还跟着滔滔——两个小家伙都化着少年模样,黑风手里拎着个竹篮,滔滔怀里抱着块干净的布。
“主人,”黑风把竹篮递过来,“我去雪豹动物园摘了些你爱吃的野草莓,滔滔说用这布垫着,不容易压坏。”
滔滔连忙点头,把布铺在床边的矮凳上,小心翼翼地将草莓从篮里倒出来,红彤彤的果子上还沾着晨露。
雪儿看着两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眼里软得像化了的糖:“你们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昨天听见将军跟伙房说的,”黑风挠挠头,“说你受伤了,得吃点甜的补补。”
我笑着揉了揉黑风的头发:“还是你们细心。”
雪儿拿起一颗草莓,刚要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对滔滔说:“动物园的雪豹怎么样了?昨天我没去看。”
滔滔立刻挺直腰板:“回主人,都好着呢!老豹生的三只小崽会跑了,早上还抢着吃我给的肉干。”他说起雪豹,眼睛亮晶晶的,“我按主人教的,给它们搭了新的棚子,挡雨呢。”
“做得好。”雪儿笑着把草莓递给他,“奖励你的。”
滔滔受宠若惊地接过去,小口小口地吃着,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兽。黑风在一旁看得眼馋,雪儿又拿起一颗塞给他,两个小家伙顿时笑成了一团。
看着他们嬉闹,我忽然想起十年前。那时黑风还是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马驹,被猎人追得浑身是伤,蜷缩在草丛里发抖;滔滔更小,像只黑煤球似的,趴在路边奄奄一息。雪儿把它们抱回来时,身上还沾着它们的血,非要亲自给它们包扎,说“以后它们就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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