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碾过铁轨,窗外的田野渐渐被高楼取代。林舟把布囊抱在膝头,指尖反复摩挲着靛蓝色布面上的半开菊绣——夏棠娘的针脚细密,花瓣边缘的毛边被洗得软乎乎的,像巷口老槐树下的蒲公英。
车厢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凑过来,指着布囊上的菊花:“叔叔,这花绣得真好看,是你娘绣的吗?”林舟笑着摇头,想起夏棠递布囊时红着脸说“我娘说这布囊装画最稳妥”,轻声道:“是巷里一位奶奶绣的,装着我们巷里的画。”
小姑娘的娘递来颗橘子,笑着说:“看你抱着布囊的样子,这里面的画定是宝贝。是要去参展吗?”林舟接过橘子,剥开的橘瓣甜汁溅在手背:“是去市里的美术馆,都是巷里人日常的样子,算不上什么宝贝,却是我们最真的日子。”
说话间,火车缓缓驶入站台。林舟背着布囊,跟着人流往外走,刚出车站,就看见美术馆的牌子在梧桐树下闪着光。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衫的年轻人,举着写着“林舟”的木牌,见他过来,连忙迎上去:“是林舟同志吧?我是美术馆的小吴,王老师特意让我来接你。”
小吴帮着拎过布囊,指尖触到囊底的棉絮,笑着说:“这布囊看着就暖和,里面的画定也带着暖。王老师昨天还念叨,说你带的画,是最有烟火气的宝贝。”林舟跟着小吴往美术馆里走,走廊两侧挂着的画大多是山水花鸟,唯独尽头的展厅门口,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巷里烟火——林舟画展筹备处”。
推开展厅门,王老师正蹲在地上铺画毡,见林舟进来,连忙起身:“可算来了!快把画囊放下,别累着。”她接过布囊,小心地拉开拉链,里面的画稿用棉絮裹得严严实实,第一幅露出来的就是《槐下童趣》——陈野画的蚂蚁正爬在槐树根,旁边的小娃娃举着糖包,嘴角还沾着糖渣。
“这画好!”王老师指着画里的蚂蚁,“你看这小细节,蚂蚁的触角都画得活灵活现,一看就是孩子眼里的真样子。”林舟蹲下来,把画稿一幅幅展开:《灶房晨雾》里的红薯在锅里冒着热气,《井台雨痕》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水洼,《糖包与樱花》的糖包上沾着片樱花瓣,还有《巷口暮色》里,张大爷的扫帚正扫过槐树下的落叶。
小吴凑过来,指着《巷口暮色》里的墙根:“林舟同志,这青苔的颜色怎么调的?暖融融的,不像别的画里那么冷。”林舟想起去年雪后,顾盼蹲在墙根说“青苔被夕阳晒得像裹了层糖”,笑着说:“是加了点橘色的颜料,就像巷里的夕阳,连青苔都能映暖。”
正说着,美术馆的李馆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本展讯册:“林舟同志,你的画展定在三天后,这是展讯,你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展讯册的封面上,印着《槐下童趣》的小图,旁边写着“巷里烟火——林舟个人画展”,下面还有行小字:“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巷里人的日子,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幸福。”
林舟摸着展讯册上的字,忽然想起出发前江若说的“画里的暖,都是巷里人给的”。他指着《糖包与樱花》:“李馆长,能不能在这幅画下面,加行注解?就写‘安诺的糖包,落在了樱花开时’。”李馆长点点头:“当然可以,这些小细节,才是画展的魂。”
傍晚时分,王老师留林舟在美术馆的食堂吃饭。餐桌上摆着炒青菜、番茄炒蛋,还有一碗红薯粥。林舟喝着粥,忽然想起张大爷塞给他的烤红薯,掏出顾盼装的桂花酿,倒了两杯:“王老师,尝尝我们巷里的桂花酿,顾盼亲手酿的,甜得很。”
桂花酿刚倒出来,甜香就漫了满桌。王老师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这酿得好!没有涩味,全是桂花的甜。下次画展结束,我定要去你们巷里,尝尝顾盼的手艺,看看画里的井台和老槐树。”林舟笑着点头,从布囊里的小锦盒里,拿出陈野的“家”字纸条:“这是巷里的陈野写的,他说要让城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巷,就是家。”
吃完饭,林舟回到美术馆安排的宿舍。他把画稿重新整理好,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又把安诺塞的栗子放在《槐下童趣》旁。窗外的路灯亮了,照着桌上的展讯册,他忽然想起该给巷里写封信。
就着桌上的煤油灯,林舟铺开信纸。刚写下“顾盼、江若、夏棠,还有巷里的大家”,就听见窗外传来卖糖包的吆喝声——和巷口李大婶的吆喝声一模一样。他想起安诺举着糖包说“林舟哥,我的糖包画得圆圆的”,笔尖顿了顿,接着写:“展讯册印好了,封面上是陈野的《槐下童趣》,蚂蚁和糖包都在。王老师说,我们的画,是最有魂的……”
写着写着,林舟忽然听见口袋里的干桂花沙沙响——是江若装在锦盒里的,此刻正顺着口袋的缝隙,落在信纸上。他把干桂花小心地捡起来,夹在信纸里,想着顾盼收到信时,定会笑着说“这桂花还带着巷里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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