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我信你,”林辞咬牙,“如何保证你不会在开启归墟后,连同玄冥玺一起带走?或者,你有其他图谋?”
白砚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月光下,他胸口处赫然呈现一片诡异的暗蓝色结晶,仿佛冰霜,又似星辰碎片,正缓慢侵蚀着周围的血肉。
“这是三百年前,我师尊强行靠近星骸时沾染的‘星煞蚀’。我这一脉,代代传承此伤,也代代寻找解决之道。”白砚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的图谋?我只想在我被彻底侵蚀成怪物之前,结束这一切。至于玄冥玺……”
他看向那枚古印,眼神竟有些悲哀:“它本就是为了镇压而生的。送入归墟,是它的宿命,也是最好的归宿。我不会,也不能占有它。”
崖下,曹寅耳中传来崖顶隐约的对话,脸色变幻不定。他缓缓抬手,示意弓手准备——无论白砚说什么,此人都是朝廷钦犯,必须拿下!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东方海面忽然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巨兽苏醒。夜空中的星图剧烈闪烁,玄冥玺爆发出的幽蓝光柱开始扭曲,竟隐隐指向西北方向——那是蓬莱城!
“不好!”凌霄子失声,“有人在强行引动地脉阴煞!是调虎离山!”
白砚脸色骤变,猛地看向林辞:“你们在城中还安排了其他人布阵?”
“没有!”林辞心念电转,“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几乎同时,一道赤红焰火在蓬莱城西郊冲天炸开——那是曹寅与南怀仁约定的紧急信号:煞窟有变!
“中计了!”白砚怒喝,“有人趁我们在此对峙,要提前引爆煞窟!”
他猛地转身,看向西北海面。夜色中,几点幽绿鬼火般的光点正急速靠近——是三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黑色快船!
“净海帮?”林辞拔剑出鞘。
“不,”白砚眼神冰冷如刀,“是比净海帮更麻烦的东西。林小友,看来你的‘贵客’——提前到了。”
话音未落,黑色快船上骤然升起三道血色光柱,直冲云霄!光柱在空中交汇,化作一个巨大的血色符文,朝着蓬莱城狠狠压下!
大地开始震颤。望海崖剧烈摇晃,碎石滚落。
凌霄子急速掐诀,一张金色符箓拍在崖顶:“定!”
崖体震动稍缓,但远处蓬莱城中已传来隐约的惊呼与骚乱。
白砚深吸一口气,手中归墟引令乌光大盛:“没时间了。林辞,信我一次——只有玄冥玺与归墟令合力,才能暂时镇压住这强行引动的煞爆!否则,半个时辰内,蓬莱必成死城!”
林辞看向凌霄子。老道脸色惨白,却缓缓点头——他感应到了,那血色符文引动的煞气规模,远超预期!
“曹大人!”林辞朝着崖下高喊,“速回城防!这里有我!”
崖下传来曹寅的怒喝:“林辞!不可信他!”但马蹄声已急促远去——曹寅不得不回援。
林辞转身,直视白砚:“怎么做?”
白砚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笑意:“很简单。将玄冥玺的掌控权,暂时分我一半。”
他咬破指尖,一滴泛着暗蓝光泽的鲜血滴在归墟引令上。令牌嗡鸣,乌光化作无数细丝,朝着林辞怀中探去。
“以血为契,以令为媒,”白砚念诵古奥咒文,“星骸同源,归墟共启——”
玄冥玺剧烈震颤,幽蓝光焰暴涨!林辞感到一股冰冷而磅礴的力量顺着玉龙筋索反向涌来,竟是要强行与他建立某种“共鸣”!
凌霄子急喝:“小心反噬!”拂尘挥出,金光罩向林辞。
但已经晚了。
幽蓝与乌黑的光焰将林辞和白砚彻底吞没。在光芒中心的瞬间,林辞看到了——
深海之下,那颗直径超过百丈的暗蓝星骸,正缓缓裂开无数缝隙。血色符文的力量如触手般钻入缝隙,疯狂搅动。而星骸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那不是阴煞。
那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充满无尽恶意的存在。
“原来如此……”白砚的声音在林辞脑海中响起,带着绝望的明悟,“他们根本不想转移或疏导。他们是想……唤醒‘它’。”
光芒炸裂!
望海崖顶,两道身影在幽蓝与乌黑的光焰中同时喷血倒飞。玄冥玺脱手飞出,在空中剧烈旋转,印身上那些古老的铭文逐一亮起,发出愤怒的嗡鸣。
而东方海面上,那颗暗蓝星骸的裂缝中,一只完全由幽蓝晶体构成的、巨大如楼的“手臂”,缓缓探了出来。
蓬莱城的夜,被染成了诡异的暗蓝色。
天,真的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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