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凝聚的巨臂遮天蔽日,带着令人绝望的威压轰然拍落!空气都被挤压出爆鸣,那残缺的银色阵法光芒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盘坐其中的道人身影显得如此渺小。
千钧一发!
林辞怀中的玄冥玺震动达到了顶峰,不再是单纯的渴望或憎恶,而是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狂暴的吞噬欲望!它仿佛认出了那黑水巨臂的本质——高度浓缩的星煞邪力与无尽怨念的具现化——那是它最渴求的“资粮”!
与此同时,林辞也看清了那道人的侧脸。尽管血污满面,须发凌乱,但那眉宇间的轮廓,尤其是紧闭双眼中流露出的、与周围煞气格格不入的一丝微弱却纯净的星辰道韵,让他瞬间想起了在星辰秘境中坐化的那位前辈遗骸!虽容貌不同,年龄也看似中年,但那同源的星辰气息绝不会错!此人极可能也是那失落星辰道统的传人,甚至可能是秘境守护者的同门或后人!
“救人!”林辞来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同时不再压制玄冥玺那狂暴的吞噬意志,反而集中全部心神,将自身那点可怜的星耀之力与求生欲念,狠狠注入玺中,不是控制,而是“引导”——引导它去吞噬那拍落的黑水巨臂!
“玄冥——吞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喊出这个名字,仿佛源自玺身传递的某种古老印记。随着这声嘶哑的低喝,玄冥玺乌光大盛!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光束,自林辞胸口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狠狠撞在那拍落的黑水巨臂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幽暗光束与黑水巨臂接触的瞬间,如同冷水滴入滚油,又像墨汁滴入清水,发生了奇异的反应。黑水巨臂拍落之势猛地一滞,掌心接触幽光处,粘稠的黑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那幽光疯狂“吞噬”、“撕扯”进去!幽光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吮吸着巨臂中磅礴的星煞邪力!
“吼——!”
坑洞深处,传来一声痛苦而暴怒的、非人非兽的恐怖咆哮!整个黑水坑都剧烈沸腾起来!那巨臂疯狂挣扎、扭曲,试图摆脱幽光的吞噬,但玄冥玺此刻展现出的吞噬特性霸道无比,死死咬住不放,甚至顺着巨臂向上蔓延,吞噬更多的黑水!
趁此机会,曹寅反应极快,厉喝一声:“弩箭齐射!掩护林先生!”同时自己已如猎豹般窜出,直扑那海神庙前的阵法!
侍卫们强忍心头惊骇,举起劲弩,对准坑洞方向连续发射,虽然箭矢对黑水作用不大,却能干扰其视线(如果它有的话)和后续动作。
南怀仁则迅速架起一个奇特的黄铜仪器,对准黑水巨臂和玄冥玺幽光,一边记录一边用拉丁语急速念叨着什么,试图分析能量波长与反应。
林辞此刻却如遭雷击!引导玄冥玺吞噬如此磅礴的星煞邪力,远超他自身承受极限!那冰冷、暴戾、充满混乱意念的能量虽然大部分被玄冥玺吸收,但仍有少量余波和反噬顺着心神联系冲击而来!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七窍都渗出了血丝,左臂伤口处的阴寒彻底爆发,几乎冻结了他的半边身体!全靠一股意志强行支撑,才没有当场昏厥。
就在这时,曹寅已冲到阵法边缘。他没有贸然闯入那闪烁不定的银色阵纹,而是对阵法中央的道人急声喊道:“道长!还能动吗?速退!”
那道人似乎耗尽了心力,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不……不可退……此乃……‘镇海眼’残阵……以‘龙泉’断剑为枢……吾若退……阵破……黑潮彻底爆发……百里尽成……死域……”他每说几个字,就吐出一口黑血,气息愈发萎靡,但按在身前那柄锈迹斑斑龙纹断剑上的手,却死死不肯松开。
龙泉断剑?镇海眼?林辞心神剧震!这断剑竟是大名鼎鼎的“龙泉剑”(亦称龙渊剑)残躯?传说中欧冶子所铸,象征帝王权柄与镇国气运的神剑!竟被用来镇压这“星煞诡窟”的陆地节点?那这道人……守在此地多久了?
此刻,玄冥玺的幽光已吞噬了小半截黑水巨臂,坑洞中的存在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和剧痛,咆哮声越发凄厉,整个坑洞的黑水疯狂旋转,又凝聚出数条稍小些的黑水触手,绕过幽光吞噬的主臂,狠狠抽向阵法,也抽向林辞等人所在的方向!
“小心!”曹寅挥刀格开一条抽来的触手,刀身与黑水接触,顿时蒙上了一层黑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其他侍卫也陷入苦战。
林辞压力倍增,玄冥玺吞噬速度虽快,但反馈回来的冰冷与混乱也让他濒临崩溃。他眼角余光瞥见那道人面前微微颤动的龙泉断剑,又看看怀中疯狂吞噬的玄冥玺,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猛然升起!
玄冥玺能吞噬星煞,龙泉剑能镇压气运、克制邪祟。两者一吞一镇,属性似乎相克,但此刻目标一致!若能……短暂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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