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他沿着通道缓缓下行,脚步声在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窟出现在眼前。石窟穹顶高悬,上面镶嵌着无数星辰般的发光宝石,构成了一幅繁复而古老的星图。石窟中央,并非堆积如山的竹简木牍,而是一片清澈见底的地下水池,池水散发着淡淡的灵光。水池周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十个造型各异的玉质平台,平台上空空如也,并未见任何书卷。
而在水池的正中央,一块形如卧牛的巨大青石上,盘坐着一位身穿玄色麻衣、白发披散、面容清癯如同古松的老者。他双目紧闭,气息与整个石窟融为一体,仿佛已在此坐化了千年万年。
正是宗老子央。
林辞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不敢惊扰。
良久,子央宗老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并非老年人的浑浊,而是如同孩童般清澈,却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整条星河。他的目光落在林辞身上,仿佛早已等待多时。
“你来了,‘执圭者’。”他的声音苍老而平和,直接在林辞心间响起,并未通过空气震动。
林辞心中凛然,再次躬身:“晚辈林辞,见过宗老。”
“你所持之‘圭’,受损甚重。”子央宗老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衣物,直视他怀中的玉玺,“非力竭,乃源枯。寻常温养,杯水车薪。”
“请宗老指点迷津。”林辞恳切道。
子央宗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周围那些空无一物的玉质平台,以及穹顶那幅巨大的星图:“此间所藏,非是竹帛,而是‘记忆’。是这片土地,自洪荒以来,所承载的文明印记,是先民观星测影、筚路蓝缕、与天地抗争的‘真实’。”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辞身上:“汝之玉玺,所司亦是‘真实’。然其力有未逮,盖因其所承‘真实’,流于表象,未及根源。”
林辞若有所悟:“宗老之意,是需引动此地沉淀的‘根源记忆’,滋养玉玺?”
“然也。”子央宗老微微颔首,“然‘记忆’非死物,有其灵性。非有缘者,非持信物者,不可引,不可动。”他顿了顿,“汝可愿,暂放识海,以身为桥,接引此地‘记忆’洪流,洗练汝玺?此过程,有如凡胎承山岳之重,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汝可想清楚了?”
引记忆洪流洗练玉玺?以身为桥?
林辞看着子央宗老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眸,又感受着怀中玉玺传来的、对此地气息的渴望与亲近。这是一场豪赌。成功,玉玺或可修复,甚至更上一层楼;失败,则万劫不复。
但他有选择吗?历史的迷雾越来越浓,对手隐藏在更深暗处,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
“晚辈,愿意一试。”林辞目光坚定,再无犹豫。
“善。”子央宗老不再多言,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复杂的手印。
刹那间,整个石窟仿佛活了过来!穹顶星图光芒大放,星辰流转!周围那些空置的玉质平台同时亮起柔和的光芒,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书卷在其上展开!地下灵池之水无风自动,泛起粼粼波光!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厚重到足以压垮星辰的“信息洪流”,蕴含着自三皇五帝以来,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无数真实事件、先民智慧、文明薪火,如同苏醒的巨龙,朝着林辞奔涌而来!
林辞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要炸开!无数画面、声音、意念、情感……蛮荒的祭祀、部落的征战、洪水的肆虐、稼穑的艰辛、星辰的轨迹、巫觋的吟唱……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被抛入了怒涛汹涌的历史长河,随时可能被撕成碎片!身体表面刚刚愈合的细微裂纹再次浮现,并且迅速蔓延!
怀中的玉玺剧烈震颤起来,裂纹处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求光芒,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贪婪地汲取着这纯粹的、根源性的“文明记忆”!
痛苦!极致的痛苦!仿佛灵魂被一寸寸碾碎,又被强行重组!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林辞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谨记子央宗老的告诫——以身为桥!他不再抗拒,而是主动引导着这庞大的洪流,流过自己的识海,再注入玉玺之中!
玉玺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缓愈合!黯淡的玺身,逐渐重新焕发出温润内敛的光泽,那光泽不再是淡金,而是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古朴,仿佛承载了岁月的重量!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记忆洪流”渐渐平息。
林辞瘫软在地,浑身如同从水里捞出,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深邃。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虽然总量未增,却变得更加凝练、坚韧。
而怀中的玉玺,已然模样大变!
裂纹尽数消失,玺身变得更加漆黑深邃,仿佛能将光线都吸入其中。上方那匍匐的异兽钮,双目竟隐隐有神光流转,透出一股苍茫威严。玺底原本模糊的刻文,此刻清晰可见,并非预想中的帝王名号,而是八个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虫鸟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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