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坛口那滴汁液落在冰上,白气刚散,地窖的震动又来了。这一次不是嗡鸣,是实打实的抖,米袋哗啦啦往下滚,头顶浮雪簌簌往下掉。陈麦穗没回头,把青铜残片往鹿皮囊深处塞了塞,用腌菜皮裹紧,又在腰间缠了两圈红薯藤——那藤是前日晒干的,韧得很,她一向用来绑磨盘。
她刚爬出暗渠,囡囡已经站在坡上,套马杆横在胸前,杆头没冲她,冲着天。
“他们来了。”囡囡说,声音比雪还冷。
陈麦穗站稳,拍掉膝盖上的冰渣,从囊里摸出炭笔,在衣襟上划拉:“声波匀,频率高,不是雷,不是马蹄。”她抬头,“是铁鸟,飞得低,带火舌。”
囡囡没应,只把杆子往地上一顿。远处雪线微微晃动,像是有东西在雪底下爬。
陈麦穗转身就走,背篓压肩,脚步不乱。她一路没停,直奔村西打谷场。那儿堆着几架坏水车,还有半截曲辕犁,是赵石柱去年试新式耕法时留下的。她一脚踹翻犁架,仰头喊:“阿禾!铁匠炉点火,要快!”
没人应。她也不急,蹲下身,从鹿皮囊里掏出一块酸菜封皮,裹住青铜残片,再塞进一个空陶罐,倒扣在犁底。罐身立刻结了一层白霜,像是里头有冷气往外冒。
“这玩意儿发热,会引东西。”她自言自语,顺手在陶片上记了行字,“隔断法:发酵膜+陶罐,可行。”
话音未落,阿禾从打谷场后头绕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铁钳,脸上沾着煤灰。“东坡三队不肯动,说天要塌了,再动就是催命。”她把钳子往地上一扔,“还有人烧香,求灶神收了那‘妖镜’。”
陈麦穗嗯了一声,抄起铁钳就往曲辕犁上焊。犁铧她不要,只要那弧形铁架。她把滑翔翼的竹骨拆下来,绑在铁架两端,再用羊皮蒙上,钉死。一架歪歪扭扭的了望台立了起来,插在打谷场最高处。
“点火。”她对阿禾说。
阿禾迟疑:“风大,羊皮烧了怎么办?”
“烧了再蒙。”陈麦穗抹了把脸,“咱们没神,只有手。”
铁匠炉火刚起,她又拖来三脚耧车,拆了轮子,把中间横杆架在了望台旁,拿铜片和腌菜汁接了电路,连上两个空酒壶。酒壶底她早刻了凹槽,一通电,壶底泛起微光。
“这是啥?”阿禾问。
“灯。”陈麦穗说,“闪三下是左,两下是右,一下是停。”
她刚说完,远处雪地炸开一道白线,像是被什么削过。紧接着,一股热浪扑来,打谷场边那架旧水车“轰”地炸了,木屑飞得满天都是。
陈麦穗被掀了个跟头,手肘撞在石上,火辣辣地疼。她爬起来,看见水车原地只剩半截轴,焦黑,还在冒烟。
“是光,不是箭。”她抹掉脸上的灰,“能熔铁。”
阿禾脸色发白:“拿啥挡?”
陈麦穗没答,只盯着那焦轴,忽然笑了:“他们打快的,咱们打准的。”
她转身冲进仓库,拖出一排晒酱坛,坛底都涂了铜粉。她把坛子沿坡摆开,坛口朝外,像一排炮口。又命人把红薯藤泡进盐水,拧干,缠上石弹,装进改装的水车弩炮。
“试射。”她下令。
第一发打偏,砸进雪堆。第二发正中一块立石,石弹炸开,盐粒四溅,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行。”她点头,“盐能伤眼,藤能缠马腿。”
正说着,囡囡冲进来,肩上扛着那面青铜镜,镜面裂了一道,但纹路清晰。她把镜往地上一插,说:“他们分两路,一路在东坡,一路从北沟摸上来,穿黑皮,拿火棍。”
陈麦穗眯眼:“火棍就是放光的家伙?”
“对。”
“那就让他们先放。”
她刚说完,东坡方向又是一道光束劈下,直冲了望台。阿禾尖叫一声,扑过去要拉她,陈麦穗站着没动。
就在光束即将击中前一瞬,她腕上那截断绳突然自燃,火星四溅。青铜残片从陶罐里飞出,贴在青铜镜背面,镜面纹路骤然亮起,浮现出几行刻痕:“入射角=折射角,反向可击。”
囡囡吼了一声,双手托镜,猛地一转。
光束撞上镜面,斜斜折射,直射北沟岩壁。轰隆一声,积雪崩塌,砸下整片山岩,把一队黑衣人连人带器械全埋了。
打谷场一片死寂。
陈麦穗喘了口气,腿有点软,但没坐。她抓起一坛豆酱,掀开坛盖,冲空中一泼。酸雾腾起,遇冷凝成白雾,在风中飘成一道灰带。
“看。”她指着,“他们的烟是白的,咱们的雾是灰的。灰带动,人就动。”
果然,黑衣人改用烟雾掩护,刚冒头,就被灰雾带出轮廓。村妇们操作弩炮,几轮盐弹打出去,对方阵型大乱。
陈麦穗爬上了望台,拿起铜片灯,开始打信号。一下,两下,三下。左翼的匈奴骑兵立刻包抄,右翼的村妇点燃火油罐,滚下山坡。
战局稳住。
她正要下令总攻,忽然看见囡囡站在坡顶,青铜镜高举,镜面正对空中那架低飞的铁鸟。镜背的残片嗡嗡震,像是要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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