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解下左腕的艾草绳,塞进赵王氏手里:“你顺着这绳子走,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每步踩实。绳子会冒烟,跟着烟走,别停。”
赵王氏愣住:“这……这草能指路?”
赵王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刚要开口询问,却被陈麦穗严肃的眼神止住。
“她要是停了,烟就灭,人就丢。”
赵王氏哆嗦着点头,转身往深处跑。陈麦穗目送她背影消失在拐角,才低声对阿禾说:“她走的是活路,不是救人。”
阿禾明白:“你是让她引路,我们跟后。”
陈麦穗点头:“密道复杂,单靠星图不够。她走过一趟,脚程、呼吸、心跳都会留下痕迹。你听得到。”
阿禾闭眼片刻,睁开:“她右脚外拐,踩地有拖音。三步一喘。我跟得上。”
陈麦穗随即召集众人,压低声音布置任务:“阿禾探路,听声辨迹;两名织娘备好麻绳与短梯,随时准备攀援或封堵退路;两位遗孀持刀断后,防背后突袭。我居中策应,记录机关与标记。一旦信号响起——三短一长火光——立即合围。”
众人点头,各自检查装备。陈麦穗最后看了一眼陶片上的北七路线,确认每人知晓分工与撤退路径,才挥手示意出发。
她们正要动身,忽见赵王氏在拐角踉跄一下,怀中滑落一物。阿禾眼疾手快,抢上前拾起——是一枚铜铃,铃舌是颗狼牙,内壁刻着“月氏·左贤”。
“不是匈奴。”阿禾低声道,“是月氏人。”
陈麦穗接过铜铃,指尖抚过刻字。她想起胡商耶律齐提过的左贤王——月氏与匈奴结盟,共控盐道,但彼此提防。这铃是信物,也是标记。
“难怪盐商敢炸水闸。”她说,“他们背后,是两国合谋。”
阿禾问:“还追吗?”
陈麦穗看着铜铃,又望向深处幽暗的阶梯:“追。但不再是为了救一个人。”
她把铃塞进鹿皮囊,取出炭笔,在陶片上画下北七路线,标出三处可能设伏的节点。
“我们得知道,这地道通到哪。”
队伍重新启程。阿禾走在最前,耳朵微动,捕捉着前方细微的脚步回响。陈麦穗紧随其后,火把照着石壁星图,光斑在“心宿二”位置晃了晃。
她忽然停步。
星图上,那颗星的刻痕比别处深,像是被人反复摩挲。她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道极细的刻线——不是星,是数字。
“2025-37”
她呼吸一滞。这不是秦篆,也不是任何已知文字。可它就刻在青铜轮轴旁,深得像是用刀尖狠狠剜进去的。
她没声张,只用炭笔在陶片背面抄下那串符号。火光跳动,映得字迹忽明忽暗。
队伍继续前行。通道渐窄,空气里开始弥漫一股苦味。阿禾突然抬手:“停。”
她贴耳于壁,良久,低声道:“前面有水声,但不是活水。是滴落声,规律的,像在计时。”
陈麦穗举火把照去。前方石壁上,一道裂缝渗水,水珠一滴一滴,落在下方石槽里。
“滴答。”
“滴答。”
她数了数,每十息一滴。
“不是自然。”她说,“是标记。”
她往前走了一步,火把照出石槽另一侧刻着的小字:“三更至,北七尽。”
阿禾点头:“赵王氏女儿走的,正是这路线。”
陈麦穗盯着那滴水,忽然问:“如果这水停了,会怎样?”
阿禾皱眉:“可能机关失效,也可能……触发反制。”
陈麦穗没答,只从鹿皮囊取出一小包草木灰,撒进石槽。水流略一滞,随即恢复原速。
她看着水纹平静下来,说:“我们得赶在三更前,走到尽头。”
队伍再次前行。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像被什么跟着。陈麦穗握紧火把,左手无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腕子。
艾草绳已经不在了。
赵王氏正沿着那根绳子往深处走。烟雾从绳上缓缓升起,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淡青的线,像一条活着的蛇,贴着地面爬行。
她喘着气,一步一停,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
忽然,前方拐角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铃铛,轻轻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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