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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温软鬼使神差地，真的去了篮球馆。
她悄悄地从侧门溜进去，找了一个最高最偏僻的看台位置坐下。
球馆里，好像是在进行一场练习赛。
砰砰的运球声，球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尖锐声响，队员们的呼喊声，交织成一首充满力量和激情的交响曲。
温软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穿着9号球衣的身影。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江澈。
在球场上，他不再是那个会脸红的笨拙少年，他是王，是这片场地的绝对主宰。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
他像一阵风，突破防守。
他像一张弓，引而不发。
在最关键的时刻，用一记精准的三分球，引爆全场。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浸透他的球衣，勾勒出他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可那双眼睛，却始终坚定而发。
温软看到了他们的教练就站在场边，双手抱胸，眼神盯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她看到他的队友，每一个都拼尽全力，配合着他的每一次进攻和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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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他们赢了。
江澈撑着膝盖，汗如雨下，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穿过整个球场，落在了最高处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
温软没有躲闪，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对着他，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很温暖，就像雨后的太阳，驱散了他连日来所有的阴霾。
江澈也笑了。
那是他这些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轻松的笑容。
练习赛结束，他没有跟队友一起离开，到更衣室换下球服后，独自一人，一步一步，走上了高高的看台。
温软还坐在那没有走，在等着他。
江澈走到温软面前，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身上换了一身清爽的T恤加牛仔裤。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着球馆里渐渐散去的人声和篮球落地的回响。
过了很久，江澈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球场上：“对不起，这些天，我怕我的状态会影响你”
温软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的头发还带了点湿润，应该是刚刚随意冲洗过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不用道歉，我看到了。”
江澈转过头，看向她。
“我看到你打球的样子了。”温软的眼神很认真，有一种纯粹的欣赏：“很努力，很专注。”
江澈眼眸暗沉了些许，他这些天以来，用沉默和冷硬包裹起来的那份孤独而沉重的压力，因为温软的话，逐渐减轻了。
他一直以为，她看到的世界，是舞蹈室的镜子，是舞台的灯光，是柔软的，是优美的，她不会懂球场上那种近乎野蛮的冲撞，不懂那种输赢只在一线之间的窒息感。
可她现在，却用最简单的话，说出了他心底最核心的感受。
那他呢？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想到昨天，林晚晚气冲冲的来找他，将温软这些天不在状态的情况和他说了。
说真的，那还是江澈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指着鼻子指责。
“江澈，你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早点和软软说清楚”
“你这样若即若离的，弄得她心烦意乱，她的舞蹈赛就要开始，一直进不了状态”
“你别总想着自己”
当时，他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现在想来，他确实是太自私了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她，却因为这样而疏忽了她。
不想她离得太远，又没有给她宽慰。
自以为自己被束缚，却从未想过，被束缚的还有她。
“你的舞……还好吗？”江澈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提到舞蹈，温软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舞蹈包的背带：“卡住了，找不到感觉。”
“什么感觉？”
“破茧的感觉。”温软温声说：“从黑暗和压抑里，挣扎出来，获得新生的那种感觉……我找不到。”
她找不到，因为她自己就困在茧里。
江澈沉默了。
他忽然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软有些疑惑，但还是把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手掌里，两人走出球馆，走出校园。
江澈带她坐着公交车，来到一个街头篮球场。
这里的篮筐有些旧了，篮网也耷拉着，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白色界线，这里没有呐喊的观众，没有计分的电子屏，只有篮球撞击地面最原始最纯粹的回响。
场子里有几个和江澈年纪相仿的大男孩在打球，他们穿着随意的T恤短裤，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动作不一定标准，但每个人都玩得很投入。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暖金色，给整个球场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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