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馆奠基仪式结束后的庆功宴上，灯光昏黄，气氛热烈。肖时宇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那杯威士忌在玻璃杯中晃成琥珀色的漩涡，杯底沉着半片柠檬，这原本应该引起林汐妍警觉的细节，却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肖时宇已经单手解开了领带，然后以当年拆解枪械零件的速度，迅速地灌下了三杯酒。
“军用速饮法。”他对着空杯皱起眉头，似乎对这酒的味道并不满意，“难喝。”
坐在一旁的唐果见状，连忙在桌下狠狠地掐了一下潘叙白的大腿，压低声音骂道：“你他妈不是说他酒精过敏吗？”
潘叙白一脸无辜地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根据他军校的体检报告，他体内的乙醇脱氢酶活性确实偏低，但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存在着 0.7%的误判可能性。”
林汐妍望着展厅模型里波光粼粼的玻璃穹顶。这是曾经撕开防窥玻璃那晚，她在暴雨中画下的设计初稿。肖时宇不知何时请来抗震专家，将那些铅笔弧线变成了国家认证的专利结构。
“庆功宴该喝这个。”她突然把柠檬汽水推到他面前。
肖时宇指尖擦过杯壁凝结的水珠：“成年人该学会...”话没说完就栽向沙发，后颈那道旧疤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陆昭像扛沙袋似的把他架起来：“右肩枪伤引发的神经性酒精不耐受，七年前就有了。”
温书瑶默默将解酒药换成维生素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除了林汐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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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锁滴答作响时，林汐妍闻到蓝花楹的味道。
肖时宇的个人公寓像座精密陈列馆：军功章锁在防弹玻璃柜里，书架上码着《结构力学》与《星空图谱》，冰箱贴是枚生锈的齿轮。唯有茶几上的马克杯泄露破绽——杯身印着卡通柠檬，正是她高中送的那只。
“浴巾在第二格。”唐果的语音消息传来，声音有些模糊，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杂音。然而，在这杂音之中，唐果的语气却异常严肃，仿佛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警告：“千万！别！开！衣柜！”
林汐妍站在衣柜前，手中握着手机，眉头微皱。唐果的警告让她心生好奇，但同时也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然而，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不安，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衣柜的把手。
随着“嘎吱”一声，衣柜门被缓缓打开。林汐妍惊讶地发现，这个衣柜竟然有整整三米长，而且滑轨设计使得它可以轻松地左右滑动。左侧的衣架上，笔挺的西装整齐地挂着，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职业素养；而右侧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迷彩服和作训靴挤在一起，透露出一种不羁和随性。
林汐妍的目光被衣柜深处的一个铁盒吸引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用塑封袋装着的柠檬糖纸、军训合照，还有一封五年前未寄出的信。
她轻轻拿起那封信，信封已经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属于肖时宇。
林汐妍心跳加速，她缓缓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信纸上的字如行云流水般展现在她眼前：
【汐妍：
铁路通车那天，观景窗会朝北开。
逆光时，玻璃上的雾气能画出星星。
肖时宇】
就在这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打断了林汐妍的思绪。
肖时宇湿漉漉地倚在瓷砖墙上，水珠顺着喉结滚进松垮的浴袍。林汐妍别开脸，却被他抓住手腕：“这次不画了？”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芒，仿佛那是那年天文台尚未完成的星图一般，零散而又迷离。
“你发烧了。”她轻声说道，然后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体温计。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体温计的瞬间，他猛地一把将她拽进了怀中。
“对不起……”他的声音在酒精的浸泡下，变得有些绵软，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冷冽，“拆弹的时候，我的手都没有颤抖过，可是在撕开通知书的时候，它却抖得厉害。”
林汐妍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说，修车厂的拆迁款足够你念完央美……但他不知道……”他的呼吸滚烫而炽热，如同一股热浪般扫过她的耳尖，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林汐妍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唐果发来的一份加密文件。她有些疑惑地打开文件，屏幕上随即显示出一段五年前的深夜监控视频。
视频中，肖时宇正跪在拆迁办的门口，他的肩章已经被鲜血浸透，而他的手中，紧紧攥着的，正是她的美院录取通知书。
当林汐妍看到这一幕时，她的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事情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然而，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肖时宇却突然开始解起了衬衫的第三颗纽扣。林汐妍的心中一惊，她立刻按下了潘叙白给她的“求救铃”。
整栋公寓突然蓝光爆闪，AI语音响彻每个角落：【检测到非法脱衣行为！启动柠檬喷雾防御！】
肖时宇被柑橘香味的水雾呛清醒时，正看到林汐妍抱着铁盒夺门而出。她发梢沾着柠檬味的晶莹，不知是喷雾还是眼泪。
茶几上留着张速写，醉醺醺的他蜷在沙发里，手里攥着颗发芽的蓝花楹种子。背面潦草地写着：【观景窗改朝南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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