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时间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
雨水如珠帘般洒落在便利店的玻璃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河流，模糊了外面霓虹灯的色彩。林汐妍静静地站在收银台前，凝视着窗外的雨幕，思绪渐渐飘远。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腕间的战术手表上，那是肖时宇离开前留给她的唯一物件。五年过去了，手表的表面依然有着那道清晰的裂痕，仿佛是时间留下的印记。
“妍妍！”唐果的视频通话突然弹了出来，打断了林汐妍的沉思。唐果的背景里，机械臂正在忙碌地组装着什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复杂的项目。
“重大消息！时屿科技要办校友酒会啦！”唐果兴奋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林汐妍的手指停在了收银键盘上方，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监控屏幕上，她的面容清晰地映了出来，那苍白的脸色让人不禁心生担忧。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了收银台下压着的报纸剪报上。那是一篇关于中国工程师修复战区铁路的报道，配图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肩胛处隐约可见一道伤痕。
“潘叙白发了我嘉宾名单，”唐果继续说道，完全没有察觉到林汐妍的异样，“你猜谁点名要邀请你？”她举起一件蓝色的衬衫，笑着说：“记得这件吗？你大学时最爱穿的！”
林汐妍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战术手表，表盘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五年前那个雨夜，肖时宇为她戴上这块表时，天文台的蓝花楹正被雨水打落满地。
我不去。她轻声说，却看见唐果狡黠地笑了。
太迟啦，我已经替你答应了。唐果晃了晃手机，陆昭连你的座位都安排好了，就在香槟塔旁边。
后巷传来醉汉踢翻易拉罐的声音，冰啤酒砸在收银台上，水珠溅湿了速写本里褪色的柠檬糖涂鸦。林汐妍望着Day109的标记被水晕开，忽然想起那个雨夜肖时宇转身时，迷彩服下摆沾着的花碎瓣。
那年
中东的夜空被信号弹照亮，肖时宇蹲在军用帐篷里，就着微弱的光线查看桥梁设计图。图纸边角沾着血迹，那是三天前护送工程师车队时留下的。
这个结构撑不过汛期。陆昭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伴随着狙击枪上膛的轻响。
肖时宇的指尖停在图纸一角，那里有个褪色的柠檬糖标记。他突然抓起卫星电话：接潘叙白。
电流杂音中传来键盘敲击声：老肖！我找到解决方案了！林汐妍的毕业设计里有个抗震结构...
爆炸声骤然响起，肖时宇扑向保险箱。染血的速写本从迷彩服内袋滑出，每一页都标着【SY需修改】的字样。弹片擦过他的后背，血珠滴在柠檬糖标记上，将荧光色染成暗红。
医疗队五分钟到！陆昭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肖时宇却只是死死护住图纸，在染血的键盘上敲出一串坐标——正是林汐妍画室墙上的刻痕。
爆炸余震中，肖时宇蜷在战壕里包扎伤口。卫星电话屏幕亮起，潘叙白发来的加密视频正在循环播放——林汐妍蹲在美院考场外烧画稿，火星吞噬她手腕上缠绕的医用胶布。
“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陆昭的声音混着喧嚣声传来。
肖时宇将染血的柠檬糖纸按在弹孔上，荧光涂层在硝烟中明明灭灭。真相？真相是他比谁都清楚“为你好”三个字，多像淬毒的刀。当年母亲哭着烧掉父亲所有来信时，也是这么说的。
在中东的第二年，他黑进夏海交通监控系统。屏幕里的林汐妍穿着褪色蓝衬衫，蹲在汽修厂废墟上拼装零件箱。父亲说那笔拆迁款只够普通大学学费，可当他看见她深夜在便利店核对账目，睫毛在收银机荧光下投出青黑的影，突然懂了父亲书柜里那排未拆家信的意义——有些保护比伤害更痛。
“你会耽误了她的人生。”肖父的警告随第三枚信号弹升空。那夜他攥着速写本蜷在军用睡袋里，林汐妍画的火车头在月光下泛潮。车窗里三个火柴人牵着手，最矮那个举着歪扭的柠檬糖。
真正让他死心的是那场伏击战。弹片擦过太阳穴时，军医说再偏两毫米就会失明。他躺在担架上用血指摩挲速写本，突然恐惧起来——若真瞎了，连偷画她的资格都没有。
回国前夜，他在军用帐篷拆开五年份的柠檬糖盒。每张糖纸背面都新增了隐形坐标，连起来是句未发送的电码：“我活着，但不敢明目张胆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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