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想起规则,凌晨1点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01:17。
周清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却突然停住了。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空洞的目光扫过宿舍,最后,竟然精准地落在了艾文的脸上。
艾文浑身一僵,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寂静后,他听到脚步声不是朝向门外,而是……朝着他的床铺来了。
那脚步声很轻,却一步一步,清晰地敲击在艾文的心弦上。最终,脚步声在他的床边停下了。
艾文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冰冷,没有生气。他紧紧闭着眼,头皮发麻。
“艾文……”
一个低沉、带着某种怪异粘滞感的声音响起,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陪我去走廊尽头接水……”
来了!规则里提到的情形!
艾文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他强迫自己回忆规则的内容,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稳、带着睡意模糊的声音回答:“……水卡没充钱。”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那道冰冷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他脸上,仿佛在判断他是否真的睡着,还是在敷衍。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艾文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终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诱导:“没关系……我借你。走吧,很近的……”
不能离开宿舍!无论对方如何劝说!
“不了……太困了……”艾文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清,用被子蒙住头,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艾文能感觉到,周清还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空气中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几度,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让他呼吸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那脚步声才再次响起,缓慢地,回到了周清的床铺,深色床帘被重新拉上,隔绝了一切。
艾文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内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悄悄从被缝中看向李默的床铺,隐约看到李默似乎也睁着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这边,见他看过来,才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有任何动作。
危机似乎解除了。
然而,就在艾文精神稍微放松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大的撞击声,猛地从宿舍门板外传来!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狠狠撞在了门上。整个门板都随之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艾文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拖拽的声音,沉重,缓慢,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在地面上拖行,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沿着门外的走廊,由近及远,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方向——正是周清刚才想要去的,接水的地方。
宿舍里死寂一片。连赵健的鼾声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
艾文浑身冰冷,他终于真切地体会到,那本看似荒诞的守则背后,隐藏着何等可怕的真实。也明白了“违反者将无法再收到次日的晨光”这句话,可能并非虚言。
他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一夜无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走廊外传来早起学生隐约的脚步声,那种萦绕不散的阴冷感才渐渐消退。阳光透过窗帘,驱散了室内的黑暗。
艾文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发现李默已经起来了,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赵健揉着眼睛坐起来,嘟囔着“昨晚好像做了个噩梦”。而周清的床铺,帘子依旧紧闭。
艾文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伸手打开了宿舍门。
门外,空无一物。走廊干净整洁,仿佛昨夜那恐怖的撞击和拖拽声只是他的幻觉。
然而,当他低头看去时,瞳孔骤然收缩。
在门口的水泥地上,残留着几道模糊不清的、暗红色的痕迹,从门前一直蜿蜒向走廊尽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干涸后留下的印记,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违反规则的后果,以这种无声却惊心动魄的方式,呈现在他的眼前。
昨夜的经历,门外的痕迹,还有那本薄薄的守则……一切都告诉他,这间404宿舍,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他未来的大学生活,恐怕将要在这无数诡异规则的缝隙中艰难前行了。
艾文沉默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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