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典残页的乌光被禁地力量冲击后,虽然暂时收敛了些,但依旧像块烧红的烙铁,在角落里幽幽散发着不祥的热度,蠢蠢欲动。我半跪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我,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灵觉透支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我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地,睡他个三天三夜。
但不能倒。我狠狠咬了下嘴唇,尖锐的痛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退回到石台边,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大口喘着气。目光死死盯住那法典残页,不敢有丝毫松懈。这鬼东西,比外面那些窥探的家伙更危险,它就在我们身边,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暴起噬人。
石台上,玄苍依旧无声无息,脸色白得跟新糊的窗纸似的,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只有胸口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又酸又胀。这老妖怪,平时威风八面,讨起债来斤斤计较,谁能想到他也会有这样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时候?
我挪了挪身子,靠他更近些,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寒意。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搭在他冰凉的手腕上。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时有时无,让我心惊胆战。我试着再次引动星陨戒里那点微薄的星辉,想渡过去一点,哪怕只是杯水车薪。可这次,戒指只是温吞吞地热了一下,流出的星辉细若游丝,还没碰到他就散在了空气里。看来刚才那番折腾,连戒指都跟我一样,快油尽灯枯了。
“真是……没用。”我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干得冒火,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从玄苍倒下到现在,水米未进,精神又一直高度紧绷,体力早已透支。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环顾这阴森森的墓室,角落里倒是有个蓄水的石洼,水色浑浊,看着就膈应。吃的?除了之前偷藏起来、早已硬得像石头的几块桂花糕干,啥也没有。
绝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外面有虎视眈眈的敌人,里面有随时可能爆发的邪物,身边是奄奄一息的债主,而我,一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小文书,能做什么?守得住吗?能守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那法典残页又不安分地“嗡”了一声,乌光闪烁了一下,虽然很快又平息,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瞬间驱散了那点软弱的念头。
不能放弃!苏小碗,你不能放弃!我用力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老妖怪还没死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得守着!债没还清,他想死都没门!
我强撑着坐直身体,重新将灵觉如同蛛网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铺开。这一次,我不再试图去主动感知什么,只是维持着最基本的警戒,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起耳朵捕捉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星陨戒依旧传来持续的温热,戒面上的星辉缓慢流转,仿佛在无声地给我打着气。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息都长得让人心焦。墓室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玄苍微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成了这绝望寂静里唯一的声响。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饥饿和干渴如同小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意志。眼皮越来越重,像坠了铅块,好几次我都差点一头栽倒睡过去,全靠掐大腿那股钻心的疼才勉强保持清醒。
我不能睡。睡着了,万一法典暴起,万一外面的人闯进来……我不敢想。
我换了个姿势,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入口和法典的方向。这样能稍微节省一点体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画面:刚来禁地时摸鱼看话本的悠闲,被玄苍催债时的憋屈,一起对付画皮妖时的紧张,市集上他递给我糖葫芦时那别扭的样子……点点滴滴,像走马灯一样转过。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和这老妖怪之间,已经纠缠了这么多。讨厌他吗?当然是讨厌的,逼债逼得那么紧。害怕他吗?也是害怕的,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我。可是……可是现在看他躺在这里,我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却是……舍不得?怕他真的就这么没了。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苏小碗,你疯了吗?惦记一个活了几千年、心眼比筛子还多的老妖怪?
可是,心口那股酸涩的感觉,却骗不了人。
“喂……”我抬起头,对着昏迷的玄苍,声音轻得像耳语,“你可得……争气点啊。我还欠你那么多债呢,你要是死了,我找谁还去?岂不是成老赖了?”
声音在空荡的墓室里回荡,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哽咽。
“还有啊,你答应给我减本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可是妖祖,不能言而无信……”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或许只是想用声音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给自己一点勇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摸鱼摸到妖祖爷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摸鱼摸到妖祖爷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