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配殿的林宝林。
就在虞璎完成宫牌认证后不久,内廷稽查司突然对林宝林进行了一次“突击核查”。名义上是检查新晋妃嫔宫规落实情况,却在林宝林的妆奁暗格中,“意外”发现了几件份例之外、做工精巧却来历不明的首饰,以及一小包标签模糊、气味奇异的香料。
此事可大可小。若在平时,或许申饬几句便可揭过。但在此敏感时期,尤其林宝林出身惠妃宫中背景特殊,此事便被有心人刻意放大。
很快,宗室造册司传出消息,林宝林在滴血注灵时,气运显化乃是一只色泽灰暗、眼神怯懦的“鹌鹑”虚影,虽也是百鸟之一,却寓意平凡,甚至带些庸碌之嫌。
两相结合,林宝林“行事不谨,约束不力,气运平平”的评价便不胫而走。最终,内廷下令:林宝林罚俸半年,禁足西配殿思过两个月,非诏不得出。
惩戒不算致命,但无疑是当众扇了林宝林背后主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长春宫内,惠妃(二品天妃,金册银印)听完心腹嬷嬷的详细回报,那张保养得宜的绝美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那枚象征着权势的银印(印钮为翱翔天凤),冷笑道:“好个虞璎,好个端贵妃!本宫倒是看走了眼,让一个旁系丫头和那姜家女人联手摆了一道。青鸟气运?呵,不过是些许祥瑞之光,能否化成真凤,还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下首的心腹嬷嬷低声道:“娘娘息怒。那璎才人确有些邪门,不仅得了端贵妃青睐,似乎司药局那边也颇为照应。此次林宝林之事,我们是否要……”
惠妃摆了摆手,眼中厉色一闪而逝:“急什么?一个小小才人,还不值得本宫亲自出手。端姜氏想借她来试探本宫,本宫岂能让她如愿?传话下去,让我们的人都收敛些,近期不必与青鸾宫那边起冲突。陛下……闭关已久,听闻近日似有出关临幸后宫之意。”
嬷嬷心领神会:“娘娘圣明。只是那《龙凤和鸣导引术》已下发,若陛下临幸,这首次恩宠……”
惠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陛下之心,深似海,岂是一部功法能左右的?端贵妃想靠个新人固宠,未免太天真。去,把瑶才人(姬瑶)给本宫叫来。
她身为姬姓嫡女,气运显化乃是‘锦雉’,华贵逼人,又得本宫亲自调教,该如何承恩,本宫还需再细细指点她一番。”
显然,惠妃阵营在初次交锋受挫后,选择了暂避锋芒,积蓄力量,并将更大的赌注押在了位份更高、出身更尊贵、气运也更显赫的姬瑶身上。
与此同时,紫宸殿深处。
天帝姬宸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日月星辰流转生灭,周身弥漫着浩瀚如海的威严气息。他刚刚结束一次短暂的闭关调理。侍立一旁的内侍监大总管立刻躬身禀报近日朝堂后宫要务。
当听到“青鸾宫璎才人,滴血注灵时气运显化青鸟虚影”时,天帝指尖微顿,淡漠的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青鸟?妫姓之女……朕记得,她似于药石香道颇有天赋?”
大总管恭敬回道:“陛下圣明。璎才人确于此道天赋异禀,曾于御前巧妙化解危机,近日似还在尝试炼丹,已初窥门径。”
天帝微微颔首,未再多言,重新拿起一份奏折。然而,熟知陛下心性的大总管却敏锐地察觉到,陛下那百年不变的古井之心,似乎因这“青鸟”之象,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或许,不久之后,这沉寂已久的神朝后宫,将因天帝的临幸,而掀起新的波澜。
林宝林被罚禁足,西配殿门庭冷落,青鸾宫东配殿反而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安宁时光。虞璎乐得清静,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炼之中。
服用自炼的“清蕴丹”后,她只觉经脉愈发宽阔坚韧,青木真气奔腾不息,愈发精纯凝练,已然触摸到了入窍境圆满的壁垒,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尝试冲击感应境。
她将更多时间用于研读《百草初辨》和《青木灵诀》的深层奥义,对于那部《龙凤和鸣导引术》,她依旧保持审慎态度,仅参悟了其中一些调和体内阴阳、淬炼真气的辅助法门,并未贸然修炼核心的双修秘法。她深知,帝王恩宠如镜花水月,唯有自身强大的实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挽秋和拂冬得了赏赐,修炼愈发刻苦,对虞璎的忠心也与日俱增,将东配殿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时刻利用各种渠道,为虞璎收集宫中的零碎信息。
小喜子和小禄子则用心打理庭院,那些灵植在虞璎偶尔以青木灵气滋养下,生机盎然,使得东配殿周围的灵气都隐隐浓郁了几分,竟吸引了几只真正的青鸟时常栖息鸣叫,成了青鸾宫一景,也似乎应和着虞璎那“青鸟”气运之说。
这日午后,虞璎正于书房静心临摹一幅古药草图,试图从中感悟草木神韵,拂冬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紧张,低声道:“才人!才人!大喜讯!尚寝局那边刚传出的消息,陛下……陛下似乎已定下章程,要开始翻牌子了!首批便是新晋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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