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罢。”司徒真人抬了抬手,声音虽淡,眼底却已浮起一丝难以掩饰的探寻之意。
这些年,他陆续将手中权柄移交给了几位在内事堂收服的心腹。
那几人手段不俗,行事也颇合他心意,于是他便渐渐放开了俗务,隐入自己所辟的洞天福地之中,终日与灵植异兽为伴,闲时莳花饲兽,倒也清静自在。
只是这般不同外事,世间风云流转、堂内外诸般动静,自然也渐与他隔绝。
丰庆依言起身,却未立即开口。他神色恭谨,双手托起一枚流转着莹莹青光的玉简,缓步走至司徒阵人身前,依旧静默不语。
司徒真人眉梢微挑,目光落在那玉简之上。未见他如何动作,那玉简已自丰庆掌中浮起,如一片青羽般轻贴于他额前。
不过两刻钟的工夫,玉简光华渐散,终化作点点灵芒消失在空中。司徒真人缓缓睁眼,面上那抹闲适已悄然褪去,转而笼上了一层凝肃。
他起身走向室中那张由整块“净心玉”雕琢而成的宽大长案,案面光润如镜,隐隐泛出温润灵光。
司徒阵人取出一套紫砂茶具,沏了一壶上等的“清神灵茶”,茶香幽然四溢,带着宁心定魂之效。他执杯轻啜一口,目光终于落向仍静立原处的丰庆。
“坐下吧,饮杯灵茶,散散你身上的酒气。”他语气平缓,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此事……本座需好好思量思量。”
语毕,他便不再多言,垂眸凝神,指节轻叩案面。整个人仿佛沉入一片无形的气场之中,唯有茶香袅袅,伴他陷入深沉的思虑。
丰庆听得司徒真人发话,这才恭谨地应了一声“是”,小心翼翼地在那光润的玉凳上落了座,只堪堪挨着边缘三分之一的位置,身形挺拔,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双手捧起那杯灵茶,细呷一口,茶汤甫一入喉,便化作一股清冽纯净的灵息直贯丹田,先前饮下的灵酒所残留的些微混沌之气,霎时间被涤荡一空,头脑为之清明。
他心中不由暗暗惊叹:“金丹前辈所用之物,果真非我辈筑基修士所能企及,其效如斯。”
而在他对面,司徒瑾——司徒真人——却是双眉紧锁,面沉如水。于他而言,玉简中所载之事,绝非佳讯。
昔日,玄穹真君之所以寻上他司徒瑾,看重的便是他素来的机敏审慎,懂得审时度势,拿捏分寸。
若非如此,堡垒上下能人不少,真君又何须偏偏点他之名?
然而,也正因他司徒瑾足够清醒、足够明白,才更深知这趟浑水实不该蹚。
个中牵扯甚广,利害纠葛复杂,一旦卷入,再想脱身便难了。可真君亲自委派,势比人强,纵有千般不愿,他也只得接下这如同“烫手山芋”般的职责,去与那位根基深厚的钟离真人分庭抗礼。
其后数年间,他凭借手腕与默契,终与钟离真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将内事堂权柄一分为二,各掌一方。
局面初定,他这才得以逐步将具体事务交托给几位在内事堂收服、精心培养的心腹,自身则退居幕后,隐入洞天福地,图个清静,不再过问俗务。
他原本以为,这般苦心维持的均衡之局,当可延续一段不短的岁月。
然而,当心腹丰庆神色凝重地呈上那枚玉简时,他心中便已掠过一丝阴霾,有了不祥的预感。
及至他以神识细细阅尽玉简内容,所有的猜测与担忧尽数证实——这短暂的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
“钟离道友啊钟离道友,你这贪念,何以炽盛至此……”司徒瑾于心底默然长叹,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涌,“若非你步步紧逼,欲壑难填,我又何至于被卷入这盘棋局?”
然而此刻,他已然身在局中,犹如一枚过河的卒子,再无回头的余地。
尽管有身不由己之感,但司徒瑾深知,自当真君选定他作为执棋之手的那一刻起,钟离真人的命运便已如同风中残烛,黯淡无光。
余下的,无非是时机问题——这场风暴何时正式掀起罢了。
思绪如电光石火般流转,瞬间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节。司徒瑾眸光一敛,已然进入了角色。
他双眼倏然睁开,其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转而望向身旁的丰庆,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本座已然知晓。”
他话语微顿,审视着对方,继续问道:“且告诉本座,此事除你之外,尚有几人知晓?”
丰庆见真人垂询,立刻如弹簧般站起身来,躬身回道:“回堂主,目前知晓此事的,仅有您、属下,以及内事堂的一位祝姓小史。”
“所有证据线索,皆由这位祝小史暗中收集整理,属下不过负责奔走,将现有证物呈递于您过目。”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补充道,“眼下证据尚未完全齐备,据估算,约莫还需五、六个月方能彻底收集完毕。待到那时……”
话至此处,丰庆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目光中带着探询与请示,悄然观察着司徒真人脸上的细微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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