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药园废墟,卷起一股子混合着焦糊、泥腥、血腥、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裤腰带气息的复杂味道。楚清歌刚用王执事那件碎成破布的“限量版”执事袍,草草盖住了那白花花、颤巍巍的“视觉污染源”,正蹲在地上,对着海棠叶上气若游丝的小朱朱和旁边那只翅膀带黑、眼神警惕的赤羽“本座”发愁。
药渣!救命药渣还没挖!这俩“大爷”一个中毒一个重伤,咋挪窝?挪哪儿去?她那个巴掌大的、位于外门弟子宿舍区最角落的破洞府?
她刚伸出手,想试试能不能把赤羽先抱起来(毕竟这位“本座”看起来伤得轻点?),一片浓重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瞬间隔绝了本就惨淡的月光。
楚清歌动作一僵,后背的汗毛“唰”地一下全立起来了!一股比夜风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她猛地抬头——
月光勾勒出沈墨颀长挺拔的身影。玄色衣袍如同融入夜色,只在边缘处泛着冰冷的微光。墨发被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得他本就清冷的面容更添几分疏离。他腰间佩着那把古朴的长剑,剑柄上缠绕的墨色穗子纹丝不动。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像两口千年不化的寒潭,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他先看了一眼地上那团被破布覆盖、只露出半只油光锃亮、顶着大包脑袋的“白花花”(王执事),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接着,目光掠过海棠叶上小胸脯微弱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的小朱朱,在它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平静的眸底似乎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探究。
然后,视线转向旁边那只虽然翅膀带黑、狼狈不堪,却依旧努力挺着光秃秃小胸脯、金色眼瞳死死瞪着他的赤羽“本座”。赤羽接触到他那冰冷的目光,小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警告意味的咕噜声。
最后,沈墨的目光,才落回到楚清歌身上。那张糊满泥浆、头发乱得像鸡窝、写满了“今晚真他娘的刺激又倒霉”的脸上。
四目相对。
废墟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盘旋的鸟儿都仿佛感受到了这股无形的压力,纷纷噤声,扑棱着翅膀飞远了些。
“楚清歌。”沈墨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清冽如玉石相击,在这寂静的废墟里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鸟)耳边响起。那语调平直,没有任何质问的起伏,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楚清歌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干得发紧。
沈墨的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如同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判决书:“药园损毁,灵植尽毁。执事重伤,昏迷不醒。异兽现踪,气息驳杂。灵气紊乱,魔气隐现……”
他每说一句,楚清歌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锅……听起来又大又沉,稳稳扣她头上了!
沈墨的视线重新锁住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怀疑你私藏禁药,扰乱宗门秩序,引发祸端。”
他微微停顿,那清冷的声音如同冰锥,精准地刺向楚清歌紧绷的神经:
“跟我走一趟。”
“搜查洞府。”
“搜……搜查洞府?!”楚清歌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得形象了,指着这片还冒着青烟的废墟,又指了指地上挺尸的王执事,最后指向自己糊满泥浆的脸,“沈师兄!您看看!看看这现场!看看我!我像是能私藏禁药的样子吗?我连个像样的丹炉都炸了!家当全在这儿化成灰了!我洞府里除了四面漏风的墙,就剩耗子啃剩下的半块硬馒头了!禁药?您觉得我能把禁药藏哪儿?耗子洞里吗?!”
她越说越激动,胸脯起伏,泥点随着她的动作簌簌往下掉:“再说扰乱宗门!我冤啊!炸炉是意外!王执事……呃,王执事那是意外中的意外!是他自己倒霉被……被天降正义砸中的!跟我没关系!异兽?哪来的异兽?您是说这位‘本座’大人?”她指了指旁边昂首挺胸(虽然没什么毛可挺)的赤羽,“它是自己掉下来的!砸晕王执事纯属巧合!跟我更没关系!灵气紊乱魔气隐现?那更……”
“是与不是,”沈墨平静地打断了她连珠炮似的辩解,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搜过便知。”他根本不给楚清歌再开口的机会,目光转向她那个位于废墟边缘、此刻看起来格外摇摇欲坠的破洞府方向,“带路。”
那语气,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达不容违抗的命令。
赤羽似乎被沈墨这目中无鸟(兽)的态度激怒了,它往前蹦跶了一小步,挡在楚清歌身前,虽然翅膀带伤,气势却拿捏得死死的,金色眼瞳怒视沈墨:“大胆!此女乃本座……呃,临时饲主!尔等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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