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沸水、烈酒……用于清洗器械和伤口?”
“术前签订文书,言明风险……此人行事,竟如此谨慎周密?”
“最关键的,是缝合之法。据内线描述,其针线藏于皮下,外部竟不见针脚……这……这怎么可能做到?”
柳月卿的眉头紧锁,时而困惑,时而惊叹。
太医局那帮老古董斥责苏哲为“屠户之术”,她却从这些看似离经叛道的细节中,读出了一套严谨到可怕的内在逻辑。
她想起那日透过窗纸缝隙看到的那一幕——苏哲冷静地切开皮肤,精准地处理内里,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
他的方法,看似颠覆,却总能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
她心中的好奇,已经演变成了强烈的求知欲。
与此同时,相府之内,灯火通明。
右相李墨正听着心腹的报告,面沉如水。
“……那苏哲,为陈德祛除了面瘤,已得了宫中赏识,如今在京中权贵圈里,也有一点声望了。”
李墨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心腹的心坎上。
“一个大夫……”李墨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的寒意,“先是救了韩琦那边的人,坏了我的计策。如今,又搭上了宫里的线。这颗棋子,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相爷,要不要……”心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蠢货!”李墨冷斥道,“现在动他?等于公然告诉所有人,我们怕了他,怕了他背后的韩琦和宫里的某些人!杀一个大夫容易,但杀一个‘官方认证’的神医,会很棘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
“我真正担心的,不是他的医术能救几个权贵。而是……他的这套‘外科之术’,若用在军中,会是何等光景?”
心腹浑身一震,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断肢可续,重创能活……”李墨的声音如同梦呓,“一个能大幅降低士卒伤亡率的医术体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和持久力将得到空前的提升!这……已经不是医术了,这是足以改变国运的‘战略利器’!”
他猛地回头,眼中杀机毕现:“此人,绝不能落到韩琦手里!传我的命令,密切监视苏哲的一举一动。另外,想办法,给他制造一些‘麻烦’。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想办法,让他彻底废掉!”
对于这一切,苏哲本人还一无所知。
他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安乐窝”里,烦恼着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太医局对苏哲发出“邀请”,但这分明就是一封战书啊!
这是“华山论剑”的请帖,是鸿门宴的入场券!
他看着苏福手里那张措辞典雅、却透着森森寒意的帖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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