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干什么?
通敌叛国吗?
高顺腰间的佩刀发出“呛啷”一声轻响,他身后的几名亲兵也立刻握住了刀柄,整个大堂内杀气弥漫。
“殿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顺的声音冷得像冰:“军备重地,军事地图,乃一军之命脉,岂是你能看的?”
然而,面对这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杀气,楚休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已经拔刀出鞘的士兵,只是平静地看着高顺道:
“高将军,蛮族此次南下,声势浩大,号称三十万大军,实则主力不过十万铁骑。”
“其可汗‘巴图’为人骄狂,最喜正面猛攻。”
“但他的副将‘哈丹’,却是个狡猾的狐狸,擅长奇袭。”
楚休不紧不慢地开口,每说一个字,高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情报,都是前线将领们用血换来的,有些甚至是刚刚才传回来的绝密军情。
这个久居深宫、大门不出的九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高顺喉咙有些发干。
“将军驻守云州,正面防线固若金汤,巴图强攻不下,必然会心生焦躁。”
楚休完全无视了高顺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分析:
“此时,副将哈丹一定会进言,分兵奇袭,绕过云州,直大夏腹地。”
“而能让他们大军快速通过的路线,只有一条。”
高顺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死死地盯着楚休那张苍白得过分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病弱皇子,仿佛能看穿人心,看透战场。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高顺缓缓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对着身后的亲兵挥了挥。
“带殿下……去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
一张巨大的牛皮地图铺在长桌上,上面详细地标注了山川、河流、隘口、城镇。
高顺站在一旁,双臂抱在胸前,刀疤脸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秘的九皇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楚休没有理会他,他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伸出纤细而苍白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图上缓缓划过。
他的指尖掠过一座座正在激战的城池,掠过双方犬牙交错的防线。
最终!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了地图西北角,一片广阔而荒凉的山脉区域。
那里,有一条深邃狭长的峡谷,地图上用小字标注着它的名字。
一线天。
楚休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将军,你说,如果我是蛮族可汗,在云州城下碰了一鼻子灰之后。”
“会不会选择从这里,给我大夏一个‘惊喜’呢?”
高顺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线天峡谷,长达百里,地势险要,被军中视为险途。
大军通行极为困难,所以一直未被列为重点防御区域。
楚休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朱砂笔。
在那条代表着“一线天”峡谷的曲折线上,重重地画上了一个圈。
鲜红的圆圈,在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
楚休放下笔,抬眼看着目瞪口呆的高顺,脸上的笑容愈发纯真,也愈发森然。
“现在,可以带我去看仓库了吗?”
“我想清点一下,我们能给蛮族朋友们,准备多少‘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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